第十八章 此生莫逢(1/2)
作者:沧海扁舟
    轻风掠过耳,响起呼呼之声,他素手轻按在那木牌之上,微微颤抖着。手,是颤抖的,眼却渐渐泛红。最后,他索性闭起了双眼,在闭眼的刹那,泪珠滑落。

    “你还是走了!”他轻轻一叹,一口气长长呼出。话里,充满了不舍。

    取下腰间的酒葫芦,他狂饮一口之后,便往地上倾倒而去。好半晌,哗哗的声音终止了,剩下的只有一颗颗往下滴去的酒滴。

    “十年前一别,再见已是此番模样,说来却是唏嘘;当年,你说我宗的酒是全天下最好喝的酒,如今,我能做的只有将这酒葫芦里的最后一滴也悉数倾倒于你的面前……”

    酒,彻底空了,酒滴亦再也没有一滴,可他的手还是那般拿捏着葫芦,看着眼前这新的土包久久出神。

    “若能回去,惟愿此生莫逢;别了,老朋友!”

    风,渐大,衣袂飘飞。他是顺着风来的,如今,回的时候,只能是逆着风去。酒葫芦空了,就连心也是在那一刻仿佛空了。

    人影消去,风却未停。风中,竟又有一人缓缓而来……

    看着眼前的土包以及才被寻舟遣散的工人,荼蘼的脸色充满了疑惑。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我知道你的心里一定有许多疑问,别担心,我会解释的。”

    寻舟手撑着地,坐了下去。眼前的土包与之前的土包区别并不大,若说最大的区别,便是土包前的木牌这次所写的仅为“恩师之墓”吧!回头看着发呆的荼蘼,寻舟道:

    “好了,现在你可以说出的疑惑了!”

    “两个坟墓到底哪个是真的?”荼蘼问道,看着眼前的这个土包,她已经分不清究竟哪个是老乞丐的坟墓了。

    听了她的话 ,寻舟对着眼前的土包轻轻点了点头,道:“这才是师傅的坟墓,先前的那个不过是幌子罢了!”

    “幌子……”荼蘼的语气甚为奇怪,不明白为什么需要一个幌子。

    她的口气,寻舟自然是听得出,可寻舟却也是摇摇头,疑惑道:

    “其实,我也不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在师傅最后时刻,我才得知他早已为自己准备了这一个所谓的幌子,我所做的不过是在那个幌子的地方,盖上泥土,伪装成师傅的埋骨处。”

    寻舟的解释未能消去荼蘼的疑惑,就连他自己都是心存不解,不明白自己的师傅这么做到底为何?

    疑惑,萦绕于二人心间,二人彼此都沉默了许久。好半晌,寻舟突然摇头轻笑,似是想到了什么!

    “笑什么?”荼蘼问道,看着他此时的样子,想来应该是有所收获。

    “我在笑你和我都傻。”

    “傻……”荼蘼的峨眉微皱,怨道:“你傻是你傻,跟我没关系,别扯上我。”

    “是吗?”寻舟疑问一句,道:“这么简单的道理都想不通,还敢说自己不傻,那就只能是脸皮厚了。”

    “你……”袖口的寒刃本已经是出来了一半,可想到此时的寻舟,荼蘼只得闷哼一声,收了回去。她,又怎会分不清轻重了?

    荼蘼的动作是没有瞒过寻舟的,看见她最后收回了那寒刃,寻舟别过头,背着她,轻轻一笑。

    “其实,师傅让我这么做,应该只有一个理由。”

    “什么理由?”与寻舟的拌嘴已经渐渐成为了习惯,心中自然是很难有所芥蒂的,所以在听到寻舟的话后,便又赶忙问道。

    “很简单,想来一定是不想某些人打搅。”

    “某些人?”至于哪些人,荼蘼自然是不了解的。

    可她不知道的是,寻舟其实也不了解。如果说是不想之前师傅的徒弟打搅,寻舟却是不信的。那徒弟是谁,寻舟并不了解,而且,那徒弟若是知道师傅还活着,师傅恐怕早已活不到今日了!

    环境突然安静了下来,荼蘼站在寻舟的身后不发一言。看着眼前这个男子的背影,荼蘼的心渐渐有些害怕。冷静下来的她,才发现今日自己的表现较之以前竟有了天差地别,第一次有了担心一个人的感觉。

    自己,究竟是怎么了?

    “师傅,这酒过后,恐再来陪你之时,已不知是何年何月了!”

    “恩?”

    心思絮乱的荼蘼却是被寻舟的话吸引了回来,不明白他此话何意,正欲开口,却又听寻舟继续说着。

    “如你所说,这沧平毕竟是太小,我既然来了,又怎能久久蜷缩于此了;活着,可不能只是简简单单地活着。”

    酒封纷飞,寻舟仰头便饮,这一口,为的不再是师傅,更多的是为自己。

    不知如何,荼蘼此时的心竟有了一丝高兴,似是为寻舟愿意出去看看高兴。看着那仰头饮酒的背影,荼蘼终是开口道:“你,想好了?”

    “我早已有此想法,不过,先前师傅尚在,我若离开,他孑然一人,我放心不下;可如今,这天下虽大可又有何处是我去不得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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