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离别(1/1)
作者:海边小于
    经过将近一年“惨无人道”的学习生涯,叶希夷不论是基础方面的学识还是八股均有了长足的进步。

    这一日放学后谭嗣同单独将叶希夷和蔡锷留在了学堂内,叶希夷乖乖的坐下,偌大的学堂内,便只有他们师生三人人。仿佛是感觉到了什么,叶希夷和蔡锷出奇的安静。

    见他们纹丝不动,谭嗣同微微颔首道:“好,你们用心听,一个字也不要漏掉,因为。。。。。。。这是我教你们的最后一课了。”谭嗣同声音突然低沉下来道

    蔡锷急道:“先生,我们还想跟您多学习些时日,先生为什么要走”。

    只听谭嗣同坦然道:“蔡锷为师并不担心你,你的基础扎实,而且天赋极高,如果单纯是为了你,我早就可以离开。。。。”说着谭嗣同目光转向叶希夷

    “希夷,你的底子不错,但是比起蔡锷来就有些逊色,经过这将近一年的学习,相信你二人将来在科举路上不会太差,为师觉得是离开时候了。”

    “先生,先生。。。。。”

    谭嗣同阻止二人道:“你二人学业已成,为师算对得起你父亲的厚恩。如今朝廷腐败昏聩,自鸦片战争后不断割地赔款,国家已经到了危机边缘,为师不能坐视不理。因此为师决定回湖南和几个志同道合的朋友一起奔走呼吁变法图强,只是满清贵族必定会从中阻挠,为师也不知道未来会。。。。。。。”

    说着谭嗣同仔细端详着叶希夷,许久才轻声道:“知道我为什么一直对你苛刻严酷吗?”

    叶希夷轻轻摇头,只听他沉声道:“因为我不确定你的为人!你这人将内心隐藏太深,而你在重庆兴办新式工厂,建立自己的护卫队。你做的这些事情让人难以辨别。所以我要观察,要对你比别人更严厉,以免你误入歧途。但是现在为师没有时间了,为师要将最后的东西交给你们”

    “八股本身只是格式而已,无非就是几个标准的排偶句子,相信以你们的才智不用几天就学会了。但是光有格式,那只是空洞的范文,怎么才能让空洞范文变得丰满呢,那就是你们的基础,也就是你们平时经年累月读书积累的学识。“”

    谭嗣同顿了顿道:“蔡锷的基础扎实,实不用我多言。而希夷为师这一年来给你的大量功课,就是为了弥补你基础,现在看来你还不错,坚持了下来”

    说完谭嗣同将一叠厚厚的稿纸放到二人面前道:“这是为师为你们准备的,本省知府以上官员过往的文章,其中还有一些是朝廷中三品以上大员的官文,这些人中将会有你们乡试的主考官,多揣摩他们的文章,对你们将来的乡试会有很大的帮助。。。。”

    看着谭嗣同为他们准备的写满字的稿纸,叶希夷和蔡锷不禁眼眶湿润。想着后世谭嗣同及时是有机会逃走,但是为了唤起人们的良知,慷慨赴死。叶希夷忍不住提醒道:

    “先生,如今朝中已是满清贵族当道,先生所主张的变法图强,势必会触及到他们的利益,先生此去前途艰险,还请先生三思。。。。。。。。。。。。。。。”

    谭嗣同坚毅的回到道:“若是人人都只图自保,敢怒不敢言,那何曰才能富国强兵?拖一曰我大清就病一分,拖得久了,病入膏肓怎么办。我辈岂能因生死而退缩。。。。。。。。。。”

    说完便挥袖而走,就这样坦坦荡荡、昂首阔步的离开了学堂。

    叶希夷很清楚,自己与谭嗣同以后可能会永远也无法再见面; 谭嗣同那一往无前冲击封建旧秩序的激进变革观,是任何暴力所无法遏止的。 但他把变法的希望寄托在皇上身上,希望来一个“自上而下”的社会改革,至死认为要保“变法”事业必须先保皇帝,而不依靠广大人民,这点是叶希夷所不赞同的。后世经历使得叶希夷知道像谭嗣同那样的变法是很幼稚的,只有依靠广大群众发动起义,推翻满族的封建统治,那才是正途。但是他还是很清楚和感谢谭嗣同这将近一年来对你自己的帮助。

    几天后,谭嗣同独自踏上行程,他将从重庆码头出发,沿着长江一路南下。

    所有的学生闻讯都来送行,叶希夷也来了。谭嗣同极不喜欢这种送别的情绪,和众人告别后匆匆上船启程。

    待客船开出后,叶希夷突然从怀里掏出一个用布包好的小袋子,扬手扔到甲板上,放声道:“先生,差点忘了。。。。。。。。”

    谭嗣同捡起一看,竟是一袋金锞子,约莫有几十两重。再想给他扔回去,可船已经开远了,他只好苦笑连连的不知所措。

    客船扬帆而去,谭嗣同的身影渐渐模糊,却只有浑厚苍凉歌声顺着江风飘来。

    当那艘载着先生的客船再也看不见,学生们便各自散去,除却离愁别绪外,心里却有些小小的兴奋,因为新的先生得过了几天后才来,这几天他们可以痛痛快快玩一场了。

    叶希夷的心情不太好,并不是舍不得谭嗣同离开,而是对谭嗣同的前途隐隐担忧,联想到自己的未来可能要比谭嗣同还要凶险,也是阵阵担忧。无论如何,任谁面对着叵测的未来,心里焦躁不安是难免的,他也不能免俗。

    自从谭嗣同走后,叶希夷好像失去了动力似的,每日虽然依旧早起到私塾,按时按点下学,但是他自己知道,这样的和尚撞钟似的学习不会有太大作用,思来想去后叶希夷做了个决定,于是这天下学后,叶希夷在和叶振凯一起吃晚饭的时候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爹,我想出去游学,这次会很远,不想上次那样。。。。。”

    听着叶希夷的话,叶振凯有些噎着的说:

    “额。。。。。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在家学习不好吗?”

    “爹,孩儿这几日烦躁不安,感觉在家学习不会有太大进步了,孩儿想走出去看看咱们大清的山河风物,长长见识,况且谭先生走时说过,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