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招摇山

    “南山之首，曰鹊山。其首曰招摇之山，临于西海之上”

    ——《山海经·南山经》

    龙小冉左膀子疼痛得厉害，跟那怪物缠斗让他失去了左手，来到这个世界让他失去了自己的能力。他不停摁手机，举着手机在村头跑到村尾，从村南跑到村北，村子里的人看他就跟看个神经病似得。

    “那英雄八成是疯了！”

    “我看本来就是个疯子，听猎头老五说，山里的狍鸮是被他给咬断了喉咙。你看他穿得古怪，估计是某个灵山福地出来的修士，练功走火如火了！”

    一男一女如此议论。

    “我看不一定，这小子应该是镇里人，手里拿的是新奇玩意。我给招摇山上清洞送野物的时候，见过那些修士，他们衣不蔽体，说是要贴近自然大道。”

    “李癞子你扯犊子吧！就你？猎头跟村长都没去过上清洞，那里到处都是比狍鸮还可怕的怪物，都能把你给吓死。”

    这李癞子长脸癞子头，活脱脱像只老鼠，他撅起嘴，一字眉毛抖个不停。

    “啊呸！我李傲骗人不成？你妈妈的，什么玩意？老子现在就去上清洞请个上仙过来，你信不信？”

    “请不来你是我孙子！”一男子与他争论。

    “请来了你是我孙子，孙子，等着叫我爷爷吧！”李癞子迈开大步，屁颠屁颠往招摇山上走去。

    众人议论纷纷，龙小冉右手高举手机，依然没有信号。他放弃了，他心血上涌，从口中吐出。村里有人急忙扶住了他，他被扶到床上，左肩上的伤口裂开，鲜血流在草席上，浸入了草席下面的软草里。

    一位身穿花布衣，带着兽骨头饰的老者进来，嘴里念叨着一些咒语，从腰间的葫芦里倒出一些绿色的药汁。一半药汁灌入了龙小冉嘴里，龙小冉咳嗽了两声，不是呛到了喉咙，而是那味道就像陈年老屎搭配芥末一样。他两眼发红，昏了过去。老者又把另一半药汁淋在他的肩膀上，肩膀上的伤口顿时止住。

    龙小冉梦中又出现了苏婉仪，苏婉仪手里捧着她精心制作的料理，竟是那绿色的药汁。龙小冉大声呼喊：“不要！不要！不要！”

    黑皮肤的女孩这样说：“我娘说了，男人说不要就是要，爷爷，他好像很喜欢您熬制的百草汁啊！”

    “你们都不喜欢喝，就他喜欢喝，这娃娃不错，我一定要让他好起来！”老者把药葫芦的壶口往龙小冉嘴里一塞，咕噜咕噜到了下去。

    梦中龙小冉像是经历了比断臂还难受的痛苦，他想呼救，却被苏婉仪嘴对嘴喂食着药汁。他痛并快乐着，肩膀上的伤口不再那么疼痛，新的痛苦苦在嘴里，陈年老屎配芥末，实在是难以言喻。

    龙小冉醒来，他感觉全身无力。

    “咦，你醒来了啊，爷爷说要你坚持吃药。”女孩端起碗就往龙小冉嘴里送，龙小冉双眼惊愕，奈何全身无力，没丝毫反抗的力量。他张嘴就要说不，那女孩却快得很，药汁在龙小冉嘴里咕噜几下，便强灌下去。

    “哈哈，就知道你喜欢喝，多喝点，喝光。这样你的伤口才好得快。”女孩面露微笑，很是甜美。但龙小冉死死认为这女孩就是个怪物，比任何妖怪还可怕的怪物。

    一股强烈的气味冲到他的脑子上，使得他又昏死过去，噩梦袭来，苏婉仪捧着一脸盆药汁往他嘴里灌。龙小冉眼泪都流出来了。梦里苏婉仪轻轻说：“小冉，再来一口，啊，张嘴。”

    在村中休息了十日，龙小冉伤口不再剧痛，他每日都受着那姑娘的折磨，每次都是欲语还休，每次都是被药汁灌醉。

    “爷爷，他伤快好了，你熬制的百草汁真管用。”

    老者给龙小冉换了纱布，接着对女孩说道：“阿云，你去给他洗个澡，再换身衣服。”

    阿云这就去给龙小冉烧热水，龙小冉迷迷糊糊从梦里醒来，看见的不是那女孩，而是老者，心里舒了一口气。怎料那老者又从葫芦里倒出一些黑漆漆的浆糊一样的汁液，吓得龙小冉从草席上滚了下去。

    “老爷爷！我伤好了，你瞧，我活蹦乱跳的！眼神比鹰还敏锐，速度比豹子还快，耳朵比狼还厉害，力气比熊还大！”龙小冉手舞足蹈，看到那葫芦就跟见到瘟神一样。

    老者笑了：“我知道你这小子什么想法，我叫阿云来喂你，行吧。”

    龙小冉料到了阿云是谁，就是那魔神少女！“老爷爷，我伤好了，不需要喂！”

    “瞎说，我那百草汁只是治伤用的，这百虫药是健体。你的伤势才好转，正是需要大补的时候。我这百虫汁是用上百种虫子碾磨后熬制的，用了一个月才制成呢！”

    “不要！不要！”龙小冉缩在墙角，认为这老少都是怪物。

    老者走近龙小冉，将他拎起来，老者身材十分消瘦，拎龙小冉却跟拎根柴火似得。龙小冉很是反抗，怎想又觉得自己身子虚弱，任由那老者对他灌药。

    龙小冉抿着嘴巴不想喝，老者一药勺敲在他肚皮上，他大嘴一开，老者顺势把葫芦壶口塞进龙小冉嘴里。

    龙小冉流出绝望的眼泪，忽然又露出开心的笑容。他一把接过老者的呼噜，开怀畅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