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九三章 生命这个东西只有死亡的时候,才能绽放出最璀璨的颜色!(2/2)
作者:三脚架

    最后一段坡道已经在沙暴的帮助下彻底的铺平,沙暴中所带来的沙子比沙漠中地上的沙子要更加的细密圆润,就像是灰尘一样顺着沙子与沙子之间的缝隙沉了下来,加上潮湿的水分,这条坡道比想象中要更加的牢固。

    沙蛮不像德西人那样的严谨和讲究,如果是德西人冲锋,至少他们会准备一下排列出方阵,但是沙蛮没有。号角就是进攻的信号和命令,他们不管不顾的直接朝着坡道开始冲锋,重装持盾者半蹲着高举着盾牌,盾牌上有几根锋利的尖刺,其他的士兵都站在他们的身后,弯着腰,却不蹲下。

    当第一匹战马越过拒马横在众人头上的时候,新兵攥紧了手中的镰枪就想要捅出去,一名老兵紧紧的抓住了他的胳膊,摇了摇头。

    这是经验,只有自己无数次总结之后才有的经验。

    在新人们的目光中,那名骑士惊恐的随着战马一起越过了城墙,朝着内城跌下去。

    十三米。

    剑枪如林!

    一声凄厉的惨叫声拉开了战争的序幕,一匹匹战马飞腾而起,老兵们专注的看着每一匹战马的高度和速度,从中选择性的厮杀。但是这种专注和冷静,随着越来越多的沙蛮登上墙头,而随之破灭。

    接下来,就是最残忍也是最残酷的近身厮杀。

    每年边境上都会征召数万新兵保卫国界,但只需要一年时间,这数万新兵最终变成了三五千的老兵,其他人不是当了逃兵,就是死在了战场上。

    巨大的伤亡一度让很多很多家庭拒绝让自己的孩子服兵役,他们甚至不惜倾家荡产也要换来一纸免征令。但是当一座城市因为缺少士兵而城破之后,很快其他堡垒的居民也都明白了过来,生活在这样的地方,伤亡是必须的。如果能用一小部分的伤亡来换取大多数人的生存,那么一切都是可以商量的。

    最后格雷斯夺回了失陷的城市,可惜的是他在城市中找不到任何一个能站着并且还活着的德西人了。

    “杀!”,一名只有十七八九岁的年轻人沉稳的手稳稳的抓着一柄镰枪,快速的捅进了一名高举着弯刀一脸狰狞的沙蛮背心,那沙蛮的动作一震,回过头来望着那年轻人,露出了格外残忍的笑容。他用力一别,深陷在他背心的枪尖将他的肌肉搅出了更多的空间,他身体在向前倾倒的过程中,弯刀在一名同样年轻的新兵脖子上,留下了一道无法愈合的伤口。

    两个人的鲜血混在一起,两个人也躺在了一起,同时因为生命离他们而去微微抽搐着。

    年轻人连多看一眼的兴趣都没有,甩起镰枪一个横扫,将一名刚刚翻过了拒马的沙蛮扫了回去。那沙蛮捂着脑袋连惨叫都发不出打着滚顺着坡道往下滚去,不到三秒钟,数只马蹄刺穿了他的身体,让他成为了这坡道的一部分。

    一旁的老兵抹了一把脸上的鲜血,意外的看了一眼那个年轻的士兵,他没有想到这年轻人居然如此的冷静。要知道很多新兵其实单纯以个人的实力来说,比沙蛮差的其实并不多,但是他们不如沙蛮的地方在于沙蛮从一出生就面对杀戮和竞争,只有强者才有生存的权力,从小就在厮杀中成长。

    而新兵们大多数没有经历过真正的厮杀,当他们第一次经历厮杀的时候,往往会因为紧张、胆怯、恐惧从而导致他们大脑一片空白,忘记了很多本来已经牢牢记住的东西,疏忽大意之下成为敌人刀下的冤魂。

    像这年轻人这样的新兵,确实不多见!

    老兵杀退了一名沙蛮之后主动靠了过来,两人背靠背,没有任何的语言沟通,只用了一个眼神,就明白了彼此的想法。

    在这样的修罗场上,如果有人能护得住自己的身后,那么生存的几率将会打着滚的翻倍增长!

    厮杀从午后一直持续到傍晚,每个人都精疲力竭,数个小时的厮杀是对一个人意志力和体力最大的考验。数次沙蛮都成功的攻占了一段城墙,又被森伊利斯坦堡的士兵们杀退了回去。

    当沙蛮所剩不多的骑兵开始主动后撤的时候,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今天的这场战斗,终于结束了!

    所有人的胳膊都肿了起来,手腕几乎都要断掉一样疼痛,手指头紧握着兵器僵硬的连自然的舒展都办不到。

    这场战斗没有输赢,因为这不过是漫长战争中的一个小节,而不是战争的全部。

    森伊利斯坦堡不能说赢了,只能说守住了,但也为此付出了沉重的代价!

    战后,老兵双臂都打着绷带躺在年轻人的身边,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地方是不疼的。他一边笑,一边抽着凉气,龇牙咧嘴的问道:“你不像是新兵,比新兵聪明多了。”

    年轻人打着哈哈的说道:“是啊,我老子是老兵,都是和他学的!”

    “你父亲?叫什么,也是我们这边的人吗?”

    “他?”,少年笑了起来,“他可是臭脾气,就和狮子一样,看着都让人害怕!”

    老兵愕然一叹,“那可的确是个能让人放心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