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相信。林萧在心里想到。

    但他看到女生胆怯而充满期望的眼神，终究是没有说出来：“你知道些什么？”

    “是鬼，是鬼杀死了娟姨，一定是的！”

    张冬香突然激动起来，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掉下来，浑身都在颤抖，她看着林萧的眼神竟然让林萧有些头皮发麻，好像在他背后真的站着一只面目狰狞的恶鬼一样。

    “别激动，慢慢说。”下意识的，他伸手摸口袋想要抽烟，突然觉得有些不妥，只能讪讪的收回手。

    张冬香深深的吸口气擦掉脸上的眼泪，缓缓的说出她知道的一切。

    她家境很不好，父母东拼西凑才给她凑了一半的学费，所以她平时不得不勤工俭学来赚够剩下的学费，也许都是农村出生，李娟特别喜欢这个勤奋的孩子，对她照顾有加，有时候还拿出自己的工资给张冬香，对她像是对亲生女儿一样，不，甚至比亲生女儿还好，因为李娟对她自己的儿子并没有这么好。

    因为这样，张冬香也经常来帮李娟的忙，而就在前几天，李娟变得很奇怪，似乎很害怕的样子，以前她都会大开着宿管室的门，可那几天她每天都把门锁着，甚至连小窗都很少大开，除非有学生要找她。

    张冬香觉得很奇怪，就去找她，李娟打开门之后立刻钻进里间，将自己用棉被包裹起来，并且惊恐的看着周围，嘴巴里小声的嘟囔着有鬼，有鬼要杀她之类的话，张冬香本来就胆小，又看到李娟这个样子，被吓坏了，她很想逃走，但是想到李娟平时对自己的照顾，就强忍着留下来。

    也许是因为有人陪着的关系，李娟不是那么害怕了，却告诉张冬香她最近几天一直看到有一个穿着白衣，披散着头发的女鬼在房间里飘荡，而且还要杀死她。

    张冬香被李娟的话吓到了，她很害怕，但还是觉得不相信，就安慰李娟可能是她睡眠不足，看错了之类的，可李娟情绪很激动，坚决表示自己没有看错，她说自己睡觉半夜感觉冷，睁开眼睛就看到飘在床边的女鬼，就连平时的巡视都能看到飘荡的鬼影，也因为这样，她已经好几天不敢巡查了。

    因为这样，李娟还专门跑去寺庙求了张驱鬼符，每天戴在身上。

    说道这里，张冬香再次激动起来：“是鬼，一定是鬼杀了娟姨。”

    林萧皱起眉头，现场并没有发现张冬香说的驱鬼符，所以他有些怀疑这个女生的话，不过他没有揭穿：“既然有驱鬼符，那为什么鬼还会杀了她？”

    “那是因为娟姨的驱鬼符丢了，求来驱鬼符之后，娟姨都没有再看到鬼，可就在昨天晚上，娟姨告诉我，她的驱鬼符丢了，她非常害怕，还说今天要再去求个，可是没想到……她……”张冬香低下头小声的哭，浑身抖的更厉害了。

    丢了？难怪没找到。

    林萧揉了揉眉心，这件案子果然没有表面看到的那么干净，鬼神之说他自然是不信的，但是一个人究竟是在什么样的状态下才能做到平静的挖出自己的双眼，再把自己掐死呢？难道她挖出自己的双眼，是为了不让自己看到那只鬼？

    他拧起眉头，不是没有这个可能，但他还是没办法说服自己，而且上面也不会允许自己在报告书里写下死者因为害怕被鬼杀死，所以就自杀了的话，如果是那样，他就可以卷铺盖走人了，也只有无能的警察才会把无法破解的案件归结在闹鬼上。

    林萧向来不会安慰人，只能淡淡的说：“放心，我会找到凶手。”

    张冬香抬头看着林萧，满是泪水的眼睛里写满失望，她看到这个警察的时候觉得他和别人不同，兴许会相信她的话，可他还是不相信。

    她低下头，也对，他是警察，又能会相信这些鬼神之说呢！不过，她抬头看着他，原本失望的眼神再次充满希望：“我相信，你一定会把凶手绳之以法的。”

    女孩离开后，林萧坐在车上发呆，现场是完全的密室，没有任何外人闯入的痕迹，即便是凶手有反侦察能力，清理过现场，也不会清理的那么干净，如果凶手没有出现在现场，他又是怎么做到让死者自己挖出眼睛，又掐死自己的呢？

    毫无头绪！

    林萧站起来下车，远远的看着警员把蒙着白布的尸体抬出来，他看到刚才的那女生捂着嘴巴站在人群里，而到现在为止，死者唯一的儿子都还没有出现。

    根据走访调查得知，李娟十七岁和丈夫离开家到H市打工，一直在颐江医学院当管理员，五年前和嗜酒如命又好吃懒做的丈夫离婚，平时很少离开学校，不管是对谁都特别客气和善，她总觉得自己是乡下人，没有文化，而学生和老师都是有文化有知识有素养的人，即便她没有文化知识，也应该有礼貌，所以即便是和人产生摩擦，她也是隐忍下来，甚至把错都揽在自己身上，这样的她和人结怨的可能性很小。

    林萧揉了揉眉心，他觉得有必要找死者的儿子谈谈。

    一个警员突然兴冲冲的跑过来：“老大，刚才有学生反映说，前几天有个叫陈佳佳的女生和李娟产生过摩擦，还吵了起来，而且更奇怪的是，吵架之后这个陈佳佳就不见了，陈佳佳的好友说她已经好几天没来学校上课了。”

    “具体什么原因？”林萧严肃的问。

    “听说是因为李娟在拖地的时候不小心把污水甩到陈佳佳的白鞋子上，陈佳佳得理不饶人，非要李娟赔偿她一双新鞋子，陈佳佳家世好，鞋子也都是名牌，一双鞋要李娟好几个月的工资，李娟赔不起，陈佳佳就破口大骂，那天闹的很厉害。”

    林萧捏了捏鼻梁骨：“陈佳佳，现在人在哪里？”

    “不知道，已经好几天没来上课了，家里也联系不上，不过，她应该不至于为了一双鞋子就杀人吧？何况这死者应该是自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