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一眼林萧立刻低下头看自己的脚尖，像是在刻意隐藏什么：“我是来认尸的。”

    林萧若有所思的看着他，然后站直身体：“跟我来！”

    青年松口气跟在林萧身后，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他突然开口说；“我妈是不会自杀的，她昨天还打电话让我今天来拿钱。”

    林萧停下脚步，等青年和自己并肩：“你经常问你母亲拿钱？”

    “怎么？这也和案子有关？”顿了顿，他嘴角浮起一抹笑，“她是我妈，给我钱是应该的，我可不想工作，工资不高还要看人脸色，让人当做奴隶一样使唤。”

    林萧皱起眉头，心里产生一股厌恶的情绪，他第一次听到有人能够把啃老说的这么轻松和理所当然。而且，宿舍管理员的工资应该不高，看这小伙子不像是会省钱的样子，李娟哪里来的钱给他？

    解剖室，法医正在解剖陈佳佳的尸体，青年男子走到尸床前瞥一眼尸体，双手插在后屁股兜里，毫不在意的说：“没错，就是李娟，真是的，以后我问谁要钱去。”

    听到他的话，林萧几乎就要冲上去给他一拳了，自己的母亲死了，身为儿子，却只想着要钱，没有一点人性的家伙。

    青年摆摆手毫不在意的说：“尸体你们看着处理吧，我没时间管这事。”

    说完，他哼着歌转身离开，好像死的人根本不是生他养他的母亲，而是毫不相关的陌生人，一个人的心绝情到什么程度才能做到这样？

    法医方炳华摘下口罩看着努力压抑自己怒火的林萧：“这个人应该吸毒，毒品磨灭了他的人性和良知。”

    林萧揉了揉额角：“你也看出来了。”

    “恩，交给缉毒队吧！我们手里这两件案子太古怪了。”

    方炳华话音刚落，门口突然闪出一个人影，是李娟的儿子，他嘿嘿的笑，用右手食指挠了挠太阳穴：“对了，我忘记告诉你们，前几天我妈给我打电话，说看到鬼，很害怕，还让我给她找道士驱鬼，呵呵，你说可笑不可笑，世界上哪里来的鬼。拜拜警察同志！”

    林萧闭上眼睛深深吸口气，这一点他倒是同意小青年的说法，只是他始终想不通这案子怎么会和鬼扯上关系，是什么原因让他们都说自己看到了鬼，凶手又是怎么做到杀了人，却一点线索都没留下？而且根据方炳华的判断，陈佳佳和李娟的死亡时间差不多，凶手怎么能做到几乎在同一时间的不同地点杀死两个人？

    想要破案，就要收集更多线索，林萧开车去颐江医学院，路上接到方炳华的电话，说在李娟身上发现淤青，虽然已经消退的并不是很明显了，但还是能看出是用脚踢的，痕迹都在腰背部和大腿处，而且她应该不是第一次被打，肋骨还有轻微骨裂，看伤口情况应该有很长一段时间了。

    林萧立刻记下这条线索，立刻加快油门赶去学校，李娟已经和丈夫离婚多年，一直处于单身状态，不可能有家暴的情况，那她身上的伤是被谁打的，有什么深仇大恨，让他下手这么重？

    赶到颐江医学院，林萧找到和李娟最为熟悉的张冬香询问情况，她此刻正在上自习课，在同学的异样目光下满脸通红的走出去教室，和林萧一起走到树林里的休息椅上坐下。

    张冬香低头玩自己的手指，似乎还没有从李娟的死亡悲伤中走出来，林萧捏了捏鼻梁靠在椅背上：“有想到什么线索吗？”

    张冬香叹口气摇头：“对不起，我也很想帮忙快点找到凶手，但是我真的不知道了。”

    林萧点头：“你认识她儿子吗？”

    张冬香猛然抬头看着林萧，在接触到他目光的那一刻咬了下嘴唇立刻低下头，虽然她的动作很快，但林萧还是清楚的看到她眼睛里一闪而过的恐惧。

    林萧没有继续问这个问题：“你知道娟姨被打的事吗？”

    一颗豆大的泪珠掉在张冬香的大腿上，她点头，声音哽咽的说：“知道，是她儿子打的，他几乎天天都来问娟姨要钱，不给就打，而且下手特别狠，娟姨不想让人知道，就忍着一声不吭，只是自己掉眼泪，挨了打还得给他准备钱，他就是个无底洞。”

    说完，张冬香突然抬头看林萧：“你们是不是怀疑娟姨是他杀的？虽然我很想他去死，但是我可以肯定他是不会杀娟姨的，对他来说，娟姨就是他的摇钱树。”

    林萧摆摆手，示意她不用紧张：“在没有确实证据的情况下我们不会随便判定谁是凶手！”

    张冬香低着头，双手用力的握着，虽然极力控制，但身体还是微微颤抖，林萧深吸口气：“他每次来要钱，娟姨都会给他？”

    “恩，几乎每次都给，有时候确实没钱了，也没办法，我跟娟姨说过不要管他了，可娟姨每次都哭着说不管怎么办，他是她儿子，哪有母亲不管自己孩子的。”

    “给的多吗？”

    “有钱了就多一点，没钱的时候就少一点。”张冬香突然抬头看林萧，“我想起来了，最近，娟姨好像很开心，她说很快她就会有钱了，而且是很多钱，不过她没告诉我，钱要从哪里来。”

    林萧皱起眉头，一个没有文化的农村女人除了当管理员的工资之外，很难再从别的地方得到钱，可她却说自己很快就有钱，而且还是一大笔钱，这是条很重要的线索。

    林萧本来是想要离开的，但是想到张冬香刚才恐惧的眼神，还是没忍住的问：“你好像很怕娟姨的儿子？”

    张冬香抬头瞪大眼睛看着林萧，突然激动的说：“这和你没关系！”

    说完，她站起来就跑，像是生怕林萧会抓住她审问清楚她恐惧的原因一样。

    林萧觉得张冬香隐瞒了很重要的事情，不过他想，张冬香隐瞒的事情应该和案子无关，虽然这只是他的猜测，但他不打算放过任何可能有助于破案的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