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大爷…….”柳穗儿一进门便抹着眼泪准备上炕。

    “穗儿，你来干嘛，赶紧回家去！”见女儿这个架势，柳仁义赶紧一把拉住女儿。

    “爹，前两天我二大爷不还是好好的吗？怎么说没就没了？”柳穗儿被她爹拉住，动不了，只能抹着泪问道。

    “哎，年纪大了嘛，好了，穗儿，你先回家去！”柳仁义的脸上有些不自然。

    “你怎么来了？”看到儿子竟然也跟了过来，姜杏林眉头一皱，低声问着。

    “爹，二大爷什么病啊？”姜文虎这个时候可没心思跟父亲解释什么，他跟穗儿一样，只是好奇，这老爷子身体一向不错，而且年纪也不算大，好像还不到七十岁，怎么突然就没了呢？

    “行了，行了，这没你什么事儿，你赶紧回家！”当着这么多柳家人的面儿，姜杏林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示意儿子赶紧回家，这里乱腾腾的，他可不想节外生枝了。

    “爹，你就让我看看吧！”姜文虎没动，低声跟父亲央求着。

    “仁义啊，二哥这已经走了，你是村长，也是咱柳家的人，二哥说什么也是替你看了十几年的桃园了，这丧事儿该怎么办，你合计合计吧！”柳家的一个本家柳有田说着。

    “有田大哥，话可不是这么说啊，我是柳家人没错，但是，按年龄，你比我年长，按远近，你爷爷跟二哥的爷爷可是亲兄弟，我就比你们远一些了，说什么也轮不到我来牵这个头吧？”柳仁义脸上一黑，不悦的说着。

    “仁义，你这么说可是不地道啊，二哥替你看了十几年的桃园啊，你不看在本家的情分上，也得看在这个情分上吧？”柳有田一听柳仁义这么说，也拉下了脸。

    “爹，二大爷都已经没了，你们还在这说这些，太没人性了吧，爹，二大爷帮咱家干了那么多年的活儿，这事儿你要是不操办，我就不认你这个爹了！”柳穗儿见父亲这个关头竟然还说这种话，一下子生气了起来。

    “穗儿，你懂什么…….”被女儿当众揭短，柳仁义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

    “仁义，你闺女都比你懂事理啊！”姜杏林也忍不住插言道。

    “你……”柳仁义见姜杏林竟然也在这个时候落井下石，心里一阵不痛快，却又不好发作出来。

    “算了，算了，丧事我来操办，不过，咱丑话说在前头，二哥不是我一个人的二哥，办事儿的费用柳家人一块儿平摊！”柳仁义终究脸上有些挂不住了，只好接下这个烫手山芋，但柳仁义是个只吃不吐的人，所以，要想让他掏钱，那比要他的命还要难。

    “行行行，二哥尸骨未寒，别为这事儿吵吵了，就这么定吧！”柳有田连连摆手。

    “这钱的事儿倒是好说，丧事儿可以简单着办，但是有个事儿，趁着大家伙都在，可得商量好了！”就在大家都安静下来的时候，柳家又一个本家柳福海说道。

    “福海，啥事儿？”柳仁义本来就一脸的不高兴，见这会儿又有事儿冒出来，顿时不高兴的问着。

    “二哥没后人，可是孝子总得有人当啊，指路啊，顶火盆啊，这些事儿可都得孝子干的！”柳福海一板一眼的说着。

    “这倒是个事儿啊！”柳福海话刚一落下，几个柳家本地人都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按照当地的习俗，指路，顶火盆这些事儿，都是应该由家里的长子来做的，尤其是顶火盆这事儿，谁顶火盆就意味着死者留下的家产归谁，只是，柳富康孤身一人，除了这间破房子之外，再无其他值钱之物，所以，恐怕没有人愿意充当他的“孝子”。

    “爹，要不我来吧？”柳穗儿见气氛有些尴尬，便自告奋勇的说着。

    “胡闹，哪有女孩子干这事儿的！”见女儿越来越不像话，，柳仁义忍不住大声呵斥着。

    “女孩子怎么了？男孩子能干的，女孩子照样能干！”柳穗儿不依不饶的说着。

    就在柳家人在商量着改由谁来充当“孝子”的时候，姜文虎则开始在柳富康的老屋里四下打量着，这老房子也是在是太破了，房顶上全是茅草，估计下雨的时候外面下大的，里面就会下小的，墙体完全看不到一块砖头，全部是泥土堆垒起来的，姜文虎担心一阵风就会把房子给吹倒了。

    看着眼前这破败的老屋，听着柳家人为丧事而斤斤计较，姜文虎不由的心里一酸。

    “恩？”就在姜文虎为柳富康老人感到心酸的时候，他的视线忽然被墙脚的一个老物件所吸引了。

    这是一个不起眼的瓷碗，此刻跟一堆破旧的棉絮一起堆在墙脚，姜文虎之所以会被这个碗所吸引是因为他的导师雷霆，雷霆除了是个杰出的医生之外，还是个收藏爱好者，但是由于经济条件所限，他并不能把所有喜欢的物件收归己有，这个瓷碗，就是一个例子，姜文虎有很多次跟导师一起去米国开医学研讨会的机会，每次，不管多忙，雷老师都会抽时间带着他去看这个瓷碗，二十一世纪的时候，这个瓷碗摆在一个米国富豪自己创办的收藏馆里，至于那个瓷碗为什么会去了米国姜文虎不得而知，但他却知道，这个东西，是雷老师心头的一块心病。

    姜文虎不懂古董，但是却对这个瓷碗记忆深刻，印象中，雷霆曾经说过，这是商代的一个御用瓷器，只是，这个瓷碗为什么会在这里呢？姜文虎陷入了沉思。

    “唉！老柳但凡是留下个家底的话，也不至于到死都这么凄惨啊！”姜杏林摇摇头，拉起两个儿子准备回家。

    “爹，是不是谁替二大爷顶火盆，他这个房子就归谁了啊？”姜文虎忽然有了一个大胆的念头。

    “是，这房子，还有这房子里的所有的家什都归他俩，只是，你二大爷这房子有谁稀罕呢！唉！”姜杏林说完，又是无奈的摇摇头。

    “我来替二大爷顶老盆吧！”得到肯定的答复之后，姜文虎这才清了清嗓子，对着大家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