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奇和安薇娜冲进了树林。

    和莫奇之前预想的一样——在茂密的森林里，缝合怪巨大的体型反而成了他们的劣势。他们圆鼓鼓的肚皮想穿过树与树之间的缝隙，实在是困难了些。

    “把头埋低。”莫奇伏在树丛里小声对安薇娜说道。

    安薇娜闻声点点头，落落大方地回答道：“好的！”

    莫奇赶忙捂住安薇娜的嘴，用口型提醒道：“你小点声！”好在两只缝合怪并没有发现他们，他们在距离莫奇和安薇娜还有五十米距离的地方搜寻了一圈，便决定离开了。

    莫奇这才长长地出了口气，再看了看身边的白色鱼人，这只叫安薇娜的鱼人脸上依旧没有太多的危机感。他实在有点搞不清楚这个鱼人是怎么回事——没有半点自我保护意识，真不知道她是怎么能在野外生存下来的。

    “对不起，给您添麻烦了……”安薇娜表现出一副非常受挫的模样。

    莫奇扶着额头觉得头疼，“我说这根本就不是抱歉的问题吧……”他实在不知道怎么跟这个安薇娜解释“面对生存时每个人都需要非常谨慎”的问题。在莫奇看来，这根本是个不需要解释的问题。对大部分生灵来说，求生是最基本的本能，如果说连这种本能都缺失了，我们又如何能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当中生存呢？

    对于安薇娜，她最担心的从来不是自己会不会死，她害怕的是会不会给别人添麻烦。

    这种女人，啊，不，是这种鱼人怎么可能生活得幸福嘛！

    由此莫奇推断出一个结论——“安薇娜一定是某个鱼人村干部的女儿，并且她的鱼人父母整天忙着带领全村人捡蛤蜊致富，根本没有时间管安薇娜。对于这个女儿的教育，只是单纯地要求她做个懂事听话的小蝌蚪，根本不考虑安薇娜是否具备健全的人格和正确的价值导向。”

    在鱼人的社会里居然也存在这种家庭教育问题，看来艾泽拉斯的整体教育环境实在令人担忧。由家庭教育缺失引发的社会问题，也在艾泽拉斯这片大陆上愈演愈烈。被老爹下令处死的莉莉安-沃斯、被守护者老妈坑死的麦迪文……对了，还有被瓦莉拉带大的安度因。一个个血淋淋的例子摆在人们面前，可艾泽拉斯的统治者偏偏不重视教育问题，实在让人费解。

    当然，教育并不能解决所有问题。决定一个人最终命运的，还是他自身的选择。就好像莫奇，明明接受了多年高等教育，但在吃不吃狗粮的问题上，他还是做出了错误的选择，这才导致了变成鱼人的苦逼命运。

    因为没了追兵，莫奇心情也就轻松了很多。难得遇到一个能和他正常沟通的生物，莫奇忍不住和对方多说几句：“我们自我介绍一下吧，我叫莫奇，你叫什么名字。”

    “你好，我叫安……啊，不，我叫死痕（Deatholme）。”安薇娜想起有人说过她是和死亡之痕一样可怕的耻辱，因此为自己编造了一个这样的名字。

    莫奇心说你有必要在姓名问题上撒谎吗？哥又不是看不见你的真名。不过想到他们不过是萍水相逢，对方在名字方面撒谎似乎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莫奇也不打算在问题上多纠结，也就顺着对方的意愿用这个名字称呼她：“死痕，你是从哪儿来的啊？我以前从未在提瑞斯法林地见过像你这么白的鱼人，你是从很远的地方来的吧？让我猜猜，你来自诺森德还是破碎群岛？还有，你怎么会跑到下水道出口那里的？”

    莫奇一股脑抛出这么多问题，安薇娜对此有些应接不暇。她本身就不善于撒谎，加上先前已经撒了两个谎，已经承受了很大的心理压力，现在让她继续撒谎，实在是超出了她的承受极限。安薇娜只能用一句算不上假话也算不上真话的语句来回答：“我来自咏歌森林的静谧海岸，到这里是来治病的。”

    咏歌森林的静谧海岸？莫奇隐约记得那里的鱼人基本以暗鳞鱼人为主，可暗鳞鱼人里有这么白的个体吗？莫奇有些说不准，虽然他是个老玩家，但对鱼人的种类和分布并没有太多了解。况且，这个世界本身就和莫奇熟悉的游戏世界有很多不同，暗鳞鱼人生出一只白化个体，也不是不可能。

    “哦，原来是治病啊？那你得了什么病啊，怎么会跑到这么远的地方来治疗。”莫奇继续问道。

    这下子安薇娜就有些头疼了。她实在不知道怎么继续将谎言延续下去，谎言带来的巨大的压力让她喘不过气，就在安薇娜快要晕过去的时候，前方不远处一座看似荒废的木屋里走出几个亡灵。

    莫奇一把将安薇娜拉到一棵粗壮的冷杉后面。

    “把那个赌输了的家伙带出来。”留着一头长发的亡灵说道。

    听到这话，莫奇松了口气。看来这些人不是亡灵守卫一类的角色，不过是些在偏僻的郊外私设赌局的亡灵罢了。在卡尔斯通庄园的那段日子里，莫奇就听亡灵守卫们聊过关于赌博的话题——由于希尔瓦纳斯本人对于娱乐活动的厌恶，赌|博这种耗费时间和金钱的活动在幽暗城内都是被明令禁止的，甚至包括“开炉石卡包”这类行为也是被限制的。

    所以这些喜欢赌博的亡灵就会在远离幽暗城和亡灵守卫的区域开设赌|场，看眼前的这幅架势，想必是有个倒霉家伙刚刚在赌场里输光了钱吧。

    两名街头混混打扮的亡灵很快从木屋里拖出一个戴着尖顶帽的亡灵，而且，这个亡灵不是别人，正是莫奇的熟人——

    药剂师杰罗德。

    “亲爱的中级药剂师杰罗德大人，你今天已经欠下了一万两千枚金币，我很好奇你将用什么办法来偿还这笔债务呢？”披头散发的亡灵低着头问道。

    “再给我三天时间，不，只要两天时间，我就能还清这笔账的。你知道的，我的赌运很好，我很块就能还清这笔债务。”被人架着手臂的杰罗德跪在地上十分狼狈地说道。

    长发亡灵冷笑了一声继续说道：“啧啧啧……从您这周的表现来看，我可不认为您的赌运能帮助你偿还这笔债务。”

    “不会的。我的运气很好的，你要相信我！再给借五百的筹码，我很快就能翻身！”杰罗德执着地说道。

    “还不明白吗？杰罗德，没有人能永远受到幸运女神的青睐。您的运气用光了，现在，您该为您过去透支的运气还债了……”

    说着话，长发亡灵从裤兜里掏出一柄折叠匕首。

    等到长发亡灵亮出刀刃的时候，杰罗德彻底慌了神：“你、你们要干什么？我可是皇家药剂师协会的中级药剂师，你们不能杀我。”

    “是嘛？可我以为只要您的尸体消失在这个世上，就算是皇家药剂师协会也不会知道是我们下的手……”

    说罢，长发亡灵将匕首插进了杰罗德的额头……

    幸运的杰罗德，最终为过度相信自己的运气付出了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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