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大伯婆的地魂(1/2)
作者:吕秀才
    山村偏辟,由于没脸面叫父亲出来接,下车后要再走半小时的山路才能到家。

    离家越近,心里越堵。

    因为这个时间回去,父母肯定会问高考的事情,到时怎么对父母亲说?

    如果老实说出来,一定会对父母造成打击,要知道,父母亲对我考上大学的期望并不低,甚至上个月就托话给我,让我专心考试,上大学的钱有了。

    什么叫有了?父亲是要面子的人,上高中那会的学费都是问亲戚借的,家里但败有点关系的亲戚估计见到我家都怕了,上大学准备的钱,不用说,肯定又是厚着脸面借遍了亲戚朋友。

    不对我说钱是借来的,除了维护自己父亲的形象,还有不想我因为学费分心,为人父母的,其实都有这种矛盾心理。

    天色渐暗,返身回去学校肯定是不可能的了,开车都来近一个小时,用步行的话至少也得四个小时以上。

    怎么办?

    想到这里,我突然很后悔在这个时候回家,恨不得抽自己两巴掌。

    估计天色将晚,此时我明显感觉到身后有股冷风袭来,在山路中有冷风并不奇怪,但是现在只是七月的气候。

    我转身后,就看到一个佝偻的老妇身影,弯着腰正在背着一小缕干柴慢慢向前,由于天色将暗,老妇人又低着头,银白相间的头发有些乱,看不清楚面容;但我还是一眼就看出了是我同村的长辈,我叫她大伯婆。

    大伯婆是和我爷爷那一辈的人,属于另一支脉的旁亲。

    为什么这么晚了大伯婆还一个人去捡柴火?

    说起来大伯婆也是命苦人,在农村还处于生产队时,大伯就死了,自己一个女人养着一个儿子,一把屎一把尿把孩子拉扯长大。

    儿子大学毕业后,当时还有包分配工作的福利,就安排到了邻镇的单位工作,一开始还经常回来探望下老人家,后来在工作的镇上认识了个女孩,听说女孩家境不错,两年前带着女孩回来一次家后,当天两人在屋里大吵大闹一番,晚饭没吃就急匆匆走了。

    那天大伯婆佝偻着身子急匆匆追到村口,然后一个人慢慢回来。

    谁也没敢问什么情况?

    不过大概都能揣测些隐情。

    自从那一次后,大伯婆的儿子就很少回来,有时候回到家里就只是带点东西,又赶着离开;至于那个女孩则是再也没有回来过。

    农村妇人喜欢嚼嘴根,渐渐地就脸背后说这个儿子有了媳妇忘了娘。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说得多了,风言风语就传到了大伯婆耳中。当天晚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大伯婆就站在村里的晒谷坪上骂人,村里七八个平时爱嚼人话根的妇娘全被骂了个遍,那些妇娘远远听到被骂,就算不服也没人敢站出来,毕竟大伯婆辈份就摆在那里。

    大伯婆骂着骂着还搬出儿子以前买回来的东西,说着儿子多孝顺自己,给自己买了这么贵、这么多东西;你们这些长舌妇就是眼红,就是见不得别人好……骂着骂着后面就低声哭了起来,看起来特别可怜!

    这些是我刚上高中时发生的事情,这几年偶尔回家都有时看到大伯婆一个人孤伶伶坐在村口的老树下,眼睛望着村口发呆。

    农村人靠山吃山,家家户户都是烧柴火,干柴虽然在山上到处都有,但是也得有人力去背回来才可以用。

    看着大伯婆背着干柴慢慢从后面行来,我心里有些触动,便行近几步,刚要开口,便闻到一股臭不可闻的味道,像是很久没有洗澡的体味,但是又比那种味道更臭。

    我猜想是大伯婆一个人在家,日常生活艰难,估计是很久没洗澡了。

    强忍着臭味,我说:“大伯婆,这么晚了你还背着柴?我刚好要回家,你给我,帮你背回去吧?”

    估摸是是柴火压着背不方便的原因,大伯婆只是侧了侧头,我没看清楚脸,就听深沉的声音响起:“系阿大啊,你有没有见到我屋阿海?”

    阿大是我的别号,农村人称呼人一般都是以辈份定,父亲在我爷爷那一系中是最大的,而我是父亲的儿子,在我们村里属于长子长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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