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闹鬼(1/1)
作者:田甫
    灵堂立起来了,也安排人给各方亲戚报了丧,一切都按常规丧事办理流程进行着。在这看似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丧事过程中,不断有乡亲走到田襄面前,暗里伸出大拇指。今天这孩子突然来这一手,令人刮目相看。

    整个白天,慌乱但有序地操办着丧事,直到夜晚七点左右,乡亲们才陆续离开,只留下儿女子孙在灵堂守灵。此时,老三老四各自的两个儿子也赶了回来。田襄一个人坐在墙根,静静地看着祖母的遗像,回忆着以往的点点滴滴,默默地流泪。

    老三老四两家八口人围着煤火窃窃私语,田襄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但懒得搭理。然心中暗想:看来今晚不了,他们若敢动手我就杀人,大不了把他们全部宰了,一把火烧了这个灵堂,大家都给祖母陪葬,反正没了亲人活着也毫无意义。想到此,起身走到厨房暗自把菜刀装进棉衣口袋后返回灵堂,重新坐到墙角。

    “田襄,你胆子可不小啊!”老四田胜茂突然冷冷地说道。

    “放肆没有好下场!”老三田胜禾接口。

    田襄冷冷地看了他们一眼,又把目光移到祖母的遗像上,没有搭话。

    田胜禾先站了起来,接着其他人也跟着站了起来。田襄冷笑一下,缓缓站起,背靠墙角,伸手指了指祖母遗体森森说道:“我不怕也躺在这里,但在躺下之前要拉几个垫背的。”

    田胜禾等人心中一凄,互相看了看,随即自信地笑了。田胜茂开口了,“不知天高地厚的杂种!不敬尊长,还有脸待在这灵堂。”

    “不孝之人更没资格待着!”田襄针锋相对。

    “你说谁呢?”老四媳妇刘房素厉声吼道。

    “说你们这些狗杂种!”田襄怒目圆视,狠声说道。

    “你说谁呢?”老三老四两家几口人纷纷扑了过来,田胜禾抬腿就踹。

    田襄“唰”地一声抽出菜刀,朝着他的粗腿狠狠地砍了下去,接着挥舞菜刀四处乱砍。一时间,田胜禾大腿献血如注,跪在地上;老四田胜茂也胳膊冒血,两家人纷纷退后。田胜禾的两个儿子赶忙把老三拖到一旁,唯恐田襄再补上一刀。好在是冬天穿的较厚,且菜刀并不锋利,若不然两人伤的会更加严重。田襄并未追击,毕竟对方人多,唯恐被夺了刀,自己吃亏。

    老三老四暂时安生了,老三老四的媳妇儿子慌忙找布条绷带给他们包扎。他们做梦也没想到田襄竟然把菜刀藏在衣服里,且下手如此狠,心中恐惧。

    沉默!短暂的沉默之后,是窃窃私语。老三媳妇宁双打了两个电话,一个是110报警,说有人行凶;另一个是打给医院120的。

    田襄冷冷地看着他们,心中波澜起伏,恨不得冲过去把几个人都砍翻在地。正在此时短信响起,田襄靠着墙翻开手机,是薛雨馨的短信:新年快乐!miss you!

    看着短信,田襄泪水犹如泉涌,心中的委屈、无奈和悲伤一股脑地发泄了出来。他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对这个小女生,有种依赖和寄托。抱死之心开始软化,软化成一汪泪水滑落脸颊。田襄泪流满面地回了短信:“我想你,非常想!”若在平时他不会也不敢说这句话,可现在已无其他言语表达此时的心境。

    警车和救护车先后拉着警报进了村,惊动了乡里乡亲。原本平静地夜晚被打破了。当乡亲们赶过来的时候,拷着手铐的田襄正被往警车上拉,他嘴里还在吼,“办不好我奶奶的丧事,杀了你们全家!”医生在那边一边摇头一边给老三老四重新做包扎护理,由于二人伤的不重,救护车空车返回。

    整个院落在纷闹、私语和摇头之中渐渐恢复了平静,但很多乡亲的心中却犹如被一块巨石重重地压着。有人曾预料过这家人不会安生,但没想到会闹的这么大。

    待乡亲们陆续离开后,老三老四一个搂着大腿一个抱着胳膊相视一笑,心中有种难以言状的快意。

    两家人重新围着煤火,发了几句牢骚、骂了几句娘,捎带教训几个儿子一番,然后谈笑风生起来。

    突然,祖母卧室里传出一阵“噗嗒噗嗒”的响声,几人一惊,毛骨悚然。几人偷眼看了看房门然后又看了看躺在灵堂后祖母的尸体,有种难以言状地恐惧。

    “啥,啥……,啥声音?”刘房素有些哆嗦。

    “应该是啥东西掉地上了吧?”田胜茂心中也是直打鼓。

    “又没人在里面,会有啥东西掉地上?”宁双连忙问。

    “看你们的出息,可能是老鼠……啊?”田胜禾本还不屑一顾。可话音未完,只见堂屋门“吱扭”一声开了,惊的田胜禾半天没有合拢嘴。

    “有鬼呀!”不知谁大叫一声,哗的一下,几个人纷纷向门外跑。

    刚跑出来,只听灵堂里“噗通”一声,震的地面颤抖。几个连忙回头,只见田胜禾跪爬在灵堂前不断地抽搐,嘴角冒着白沫。

    见此景,田胜茂抬腿就往院门口跑,可院门无论如何拉拽就是难以打开。“啪”田胜茂的脸上似乎被人抽了一耳光,一个跟头栽在地上。

    “那有人!”不知道他们的哪个儿子突然喊了一声。

    “娘!娘!我不敢了,我不敢了!”田胜茂一边磕头一边喊着,在这宁静的冬夜愈发显得诡异而。很快,他的额头已然冒血,血顺脸颊汩汩而下,狰狞恐怖。

    宁双、刘房素及她们的几个儿子早被吓呆在当场,拱在一起哆嗦。

    这时,闻得灵前一阵轻微地咳嗽声。宁双以为是老三田胜禾,连忙冲过去,然而当她跑到跟前时,只见田胜禾一边抽搐一边狞笑着看她。宁双身子发抖、寒毛直竖,“噗通”一声栽在地上。

    “娘!娘!你饶了我们吧,我们安安生生给你送终。”刘房素慌忙跪地,一边磕头一边喋喋不休。老三老四的几个儿子们也被吓破了胆,跪爬在地上不断发抖。

    “作恶太多,老太太走的不安心啊!”邻居大娘隔窗听了一会,自语了一句,又钻回了被窝。

    “她家闹鬼了?这大过年的!”“该!不孝子孙该被整治整治!”前院一对老夫妻听了一会,低声对话。

    灵堂前的蜡烛忽明忽暗了一会,渐渐恢复了正常。田胜禾停止了抽搐,浑似被剥了层皮似的,愣怔着看着眼前的几个人。宁双也睁开了眼睛,但双手颤颤发抖。田胜茂和刘房素似乎被人勒住了脖子,“呼呼”地喘着粗气,不再叫唤。他们的几个儿子爬在地上惊惧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切。

    院子又恢复了平静,可几个人各自待在原地,久久没敢动弹,没人开口,更没人敢提议离开。多半个时辰后,几个人才挣扎起来,钻进厨房,瑟瑟发抖,甚至能听见彼此“咚咚”的心跳声。还好,灵堂以及院落没再有什么异常。

    天渐放亮,本家们陆续过来帮忙。

    当田胜茂心有余悸地把昨晚的经历复述一遍后,本家三爷不屑地回了一句,“闹鬼?心里有鬼吧?”有人心中嘀咕,有人窃窃私语,还有人冷笑旁观:不管闹没闹鬼,反正这两家人昨晚被整的够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