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驰骏马少年逞威 密要事美人兰心(1/2)
作者:慕容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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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大楚帝国西北边境,翰山城这西北第一名城正沐浴在晨曦之中,翰山城又名赤羽城,传闻当年修建翰山城时,因该城临近寒沧江,人们久久无法完成城西北的修建。只到有一天,传说中的赤羽鸟飞过,见城中人民为此而愁苦不已,动了怜悯之心,褪下三片羽毛埋入地下,才让西北面城墙顺利拔地而起,人们为了感谢赤羽鸟,故而翰山城又名赤羽城。翰山城西北均接寒沧江,东临赤羽山,唯有南面乃是一片平原之地。

    此时,城南安静异常,城楼处阵阵青烟升起,一位中年武将正凝视着城外,似是思绪万千。他白面长须,虽是武将却颇有三分文人气质。周围除了守城兵士外,还有数位将领,都是一身戎装,一脸肃容。这中年武将正是墨安,乃是翰山郡太守。他转头走回门楼之中,早有侍从铺好蚕茧纸,他提起桌边的鼠须笔,在纸上奋笔疾书:“白马饰金羁,连翩西北驰。借问谁家子,幽并游侠儿。少小去乡邑,扬声沙漠垂。宿昔秉良弓,楛矢何参差。控弦破左的,右发摧月支。仰手接飞猱,俯身散马蹄。狡捷过猴猿,勇剽若豹螭。边城多警急,虏骑数迁移。羽檄从北来,厉马登高堤。长驱蹈匈奴,左顾凌鲜卑。弃身锋刃端,性命安可怀?父母且不顾,何言子与妻!名编壮士籍,不得中顾私。捐躯赴国难,视死忽如归!”

    这是多年前曹子建的《白马篇》,墨安将一幅字写完,盯着看了片刻,自顾自的笑了笑,接过身旁侍从的湿布擦了擦手,向身旁一位青袍将军问道:“到何处了?”

    “回主公,已不足五里。”那青袍将军答道。

    墨安微微一点头,没有再答话,接着走出门楼,疾步走下城楼。那青袍将军吩咐旁人通知大公子之后,紧紧跟随在他身后,早有军士牵马过来,两人策马走出翰山城南门,静静伫立在城门入口处。今日他发出军令,严禁从城中军民从南门出入,是以这南门除了守门兵士,并无他人,显得十分冷清。

    “太一贡兮天马下,沾赤汗兮沫流赭。”不过一碗茶的工夫,一声悠扬的歌声传来,墨安放眼望去,一位青衣文士正策马高歌,那马透体火红,四蹄翻腾,长鬃飞扬。歌声传来之时,还未见其形,“流赭”两字方才唱完,青衣文士已距离墨安二人不足十丈。那青衣文士约莫二十六七岁年纪,脸含笑意,面如冠玉,披头散发,丰朗俊逸,在阳光之下一人一马相映成辉,墨安不由得暗暗喝了一声彩。

    青衣文士驻马立于原地,上下打量着墨安,只是淡淡而笑,墨安心中疑惑,正欲问他的来历之时,另外一声轻盈的歌声传来:“骋容与兮跇万里,今安匹兮龙为友。”伴随着歌声,另一匹白色骏马疾驰到两人眼前,马上之人乃一清秀白衣少年,不过十六七岁年纪,身形却要比文士娇小一些,面容清丽,顾盼生姿,眉目间却是七分冰冷三分娇憨。那少年却没向墨安两人瞧上一眼,只是对青衣文士娇嗔道:“宫大哥,我这流苏骢终究还是比不过你的赤血骍。”声音却是如黄莺一般清脆娇媚。“原来此人竟是女儿之身。”墨安暗自想到。

    那青衣文士轻笑道:“阿羽,你这流苏骢驯服一月不到,有此表现也不足为奇。”白衣少年哼了一声,道:“阿羽不服,宫大哥,再来比过。”

    青衣文士道:“阿羽,翰山太守墨府君在你面前,可不要失了礼数。回三江后我教你如何驯服这骏马后,咱们再来比过。”他虽口中言道“莫失了礼数”,但两人却面带笑意,互相嬉闹,全然无视面前之人,谈不上有丝毫敬重之意。墨安身后的青袍将军心中暗怒,抽出腰刀大叫道:“哪里来的狂妄之徒,见到墨府君还不跪下?今日这南门要迎接贵客,两个小娃儿赶紧滚。”

    青衣文士却丝毫不以为意,笑道:“在下可不会这又跪又滚之法,这位将军可教我一二?”青袍将军勃然大怒,策马向前,他名唤冯征,是墨安黑晏军账下部将。墨安久居西北,极少有人在他面前如此放肆,眼前两少年如此无礼,他虽是涵养较好,此刻心中也微微有了火气,他眯眼不语,并未阻止冯征,显然是想让眼前这两个少年吃些苦头。冯征生性好马,适才一眼便看见两人所骑之马皆乃当时良驹,心中暗自妒忌,便出口重了些,没想到两人居然丝毫不惧自己,还出言讥讽,他见两人文士打扮,手无缚鸡之力,不愿在众军面前落了口实,又想好生教训两人一番,便抽出马鞭纵马上前。青衣文士一脸笑意丝毫不为所动,白衣少年面色一冷,一踢马肚,那马吃痛向前奔去,冯征略一诧异,白衣少年已经快到面前,他慌忙挥鞭,当头一鞭下向白衣少年面门打去。

    墨安见状也是一惊,他虽有意教训面前两位少年,但是冯征这一鞭要是重重抽中面门,这少女清秀的面容被毁不说,以这少女文弱的身子,只怕也是有性命之忧。他正欲出声阻止之时,白衣少女已经一跃而起离开自己坐骑,迎上马鞭,然后微微一侧头,马鞭擦着她脸颊而过,少女借着马势靠近冯征,白皙的右手伸出,冯征只瞧得一个白影靠近自己,听得几声脆响,脸上已经红肿一片,等到冯征再次反应过来,少女已经重新回到自己的白马之上。

    墨安却瞧见刚刚那名唤阿羽的白衣少女从纵身,到打人,再到退回的动作,轻盈迅捷,姿势优美,犹如舞蹈一般,只是他虽然瞧见少女的动作,却心知这个白衣少女身手尤在自己之上。

    那青衣文士翻身下马,一揖到地高声说道:“墨府君!在下听闻府君宽厚仁德,素来为翰山之军民敬仰,舍妹顽劣,还请府君与这位将军大人有大量,莫要与孩子一般见识。”

    墨安见得自己爱将被打,虽心有怒意,却心知远处自己手下兵士们都在看着。睦州之民风好武,盛武之风与沙州一道同为十三州之首,黑晏军便是以武而建。而睦州民众又简朴单纯,故而黑晏军士以武为荣,却极为鄙夷以强凌弱,以众欺寡之辈。而眼前青衣文士说话高声,也不知兵士们听见没有,若是他执意与白衣少女见识,自己孤身又不敌她,召集手下以众欺寡又只怕会折了自己威望,这文士像是想到自己的心思,故而高声放言,一来给了自己台阶下,二来防止自己不顾声望受损而强行为冯征出头。想到这里,他虽讶异于少女的武艺,却更惊艳于为眼前之人的应对。他一时起了爱才之心,便在马上倾身问道:“敢问尊兄妹从何处而来?”

    此时,白衣少女已经纵马而回,青衣文士招手示意她下马,待到白衣少女下马后,青衣文士才道:“墨府君,草民宫角徵,这是舍妹商羽,我兄妹二人不过是我家主公手下两名伶人而已,府君邀请我家主公来此,我兄妹顽皮,先行一步。”说罢,他从衣袖之中拿出一封书信,说道:“此信乃是府君赠与我家主公,还请府君查验。”

    墨安见到那信上有他墨氏独有的印鉴,心中恍然,笑道:“原来是宫先生,商姑娘,不知乌兰郡主现在何处?”

    宫角徵恭声道:“在下不过先行了两刻,想来家主应快到了。”又拉过商羽,让她向墨安认错,商羽拗不过宫角徵,不情不愿的认了错。冯征见自家主公没有为难眼前二人,顿时也明白了主公的为难之处,加之心知自己的确技不如人,便接下了商羽的道歉。

    宫角徵接着说道:“在下有一个不情之请,还望府君应允。”墨安点点头道:“宫先生但说无妨。”“适才舍妹鲁莽冒犯一事,还望府君莫要告知我家主公。”

    墨安先是微微一愣,随即明白他的意思,他原本并无此意,见宫角徵提起便问道:“宫先生何出此言?”

    “我家主公治家森严,若是家主得知舍妹冒犯了府君,只怕难逃家法。”他又转向冯征:“若是将军心中不忿,便可说此事乃是在下所为,在下愿代舍妹受过。”墨安放眼望去,商羽只是红着眼睛拉扯着宫角徵的衣摆,脸上再也没有适才的冷冽之气。

    此人倒是才德兼备,颇有担当,墨安暗暗心想,他心生爱才之意,便洒然笑道:“就冲宫先生对令妹这番心意,本将应允了。”

    “墨府君一言九鼎,在下这便放心了,在下代舍妹谢过府君。”两人正说话间,远处忽地传来阵阵马蹄声,放眼望去,竟是一队车队缓缓而来,车队约百来人,人人身骑高马,中间护着五驾马车,声势颇为壮大。宫角徵又高声唱到:“竦轻躯以鹤立,若将飞而未翔。践椒途之郁烈,步蘅薄而流芳。”冯征听到,又冷哼一声,他自幼从军,自然是听不懂宫角徵所唱,只是觉得他若此行径非男儿所为,不由心生鄙夷。

    墨安见车队越来越近,高声道:“乌兰郡主能移芳驾到我翰山,墨安深感荣幸。”“墨府君为国戍边,静姝钦佩不已,如今亲笔邀我,小妹怎敢怠慢。下人鲁莽,若是不懂规矩冒犯了墨府君,静姝在此给墨大府君道不是了。”一个娇媚的声音从马车中传来,宫角徵与商羽纵马过去,到了第一驾马车前,掀开车帘,牵着一位艳服中年美妇下了马车,虽说是美妇,却作未婚女子的装扮。那美妇约莫三十四五,明艳不可方物,眉宇之间的细微皱纹也掩盖不住她的秀丽之色,反是添加了一份别样的风情。那女子向前走了两步,两手合拢放在胸前,微微低头,向墨安行了一礼。墨安吃了一惊,他本以为能掌控偌大一个家族的女子应该如何英气干练,却没想到是如此的千娇百媚,见她身旁的宫角徵似笑非笑的望着自己,还神过来,慌忙还了一礼,说道:“乌兰郡主舟车劳顿,墨安已在府上备好美酒,且移芳驾一叙。”

    皇甫静姝淡淡说道:“墨府君,静姝与人有约在先,为商之道,信字不可失。如今改道来翰山郡已经误了些时辰,府君有话不妨直言,至于贵府,容静姝改日自当备上厚礼再登门拜访。”

    “也罢,那就在此处说罢。”墨安摆了摆手,身后冯征从身后掏出一面黄色小旗,向城门方向挥了挥,不多时,一小队兵士跑了过来,或负短木,或负竹席,或负软垫,或负茶具,不到一盏茶的工夫就将空地铺好,随后四散开来,离开十余丈开外,各占要地,警戒哨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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