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顾天点点头。

    “庸俗！”小九不留情面的喝骂，他哼道：“万物万灵，皆有其神韵，妖兽也是如此。妖兽的灵智随着实力的提高而提高，达到空冥期的妖兽其灵智已经与常人无异，随着修为的提高，妖兽甚至可以幻化为人，其实力无匹强悍，远超同等级修士，能建造这方山洞又有何奇怪。”

    乐顾天脸色尴尬，在妖谷这么多天下来，与之交手的妖兽不少，但灵智皆是不高，就算修为比自己高出一个境界，自己也可以凭借捆蛟索以及诸多手段将其玩弄于手中，长久下来，渐渐地，在乐顾天心中，对妖兽有了偏见，在他看来，妖兽就是妖兽，永远无法和修士相提并论。

    “外面的世界有多大你还不知道，坐井观天的人多，自以为是的人更多，你不要把不知道当成不可能。”小九平静道。

    小九的神色虽然平静，但语气中隐隐有怒色。

    乐顾天低下头，在自责，在自我反省，他回想起在南天域里他的大伯乐志云所说的话，不知道的，不一定没有。

    乐顾天的传承极为不凡，神通更是玄妙，万中无一，更有上乘法宝捆蛟索作为辅助，就算是筑基初期修士对上他也不好受，更何况是灵智不高的妖兽，正是因为有这些条件，他的自信心才会膨胀，如今小九虽然没有说明，但言语间已经表露得十分清晰，小九相信，以乐顾天的聪明，肯定听得出他的弦外之音，心性会有所改变。

    沉默持续了片刻，小九叹道：“小子，你看破了幻境，心念通达，这也算是一场机缘，不过，跟你一起的那妞情况可不怎么对头。”

    “月逸？”乐顾天一怔，下一刻，他神色着急，忙问道：“九爷，月逸她怎么了？”

    “你干嘛那么心急，莫不是喜欢上人家了？”小九看着他，嘀咕道。

    乐顾天脸一红，他轻啐道：“九爷你说什么呢，月逸跟我和胖子在妖谷相处了九个月...”。

    “所以就日久生情了？”小九打断他的话，笑道。

    乐顾天瞪小九一眼，不作声。

    “好了，不取笑你了，诺，你自己看看她的情况吧。”小九哼笑，嘴往一角努了努，示意乐顾天。

    乐顾天顺着看过去，那是这片山洞的一处暗角，不仔细观察还真发现不了有这么个地方，他走过去，往里头一看，当下被惊住。

    月逸蜷缩在墙角，身子在瑟瑟发抖，手抱着头，一脸的恐惧，失去了一贯的淡定。

    “九爷，她...她这是？”乐顾天指着月逸，目光看向小九，惊颤道。

    小九缓缓摇头道：“她的情况我亦不知，在我醒来时已经发现她是这个样子，九爷曾唤过你，也曾唤过她，可是没有一点反应，这里的幻境，应该是深入到人的潜在意识当中，只能由自己去面对，去看破，外人帮不了。除非用极为强大的力量将她从这潜在意识里将其抽离出来，以我现在的能力动用本源可以做得到，但是这很危险，从幻境中将她抽离，会让她产生错觉，就算没有产生错觉，她看不破这个幻境，心念不通达，迟早会产生心魔，到时候危险会更大。”

    “月逸！”乐顾天攥着拳头，看向缩在墙角的月逸，脸上充满担忧和焦虑，内心中充满痛楚，他感受过这幻境的无情，将心比心下，他能感受到月逸现在所承受的痛苦。

    小九看着月逸，平静道：“这里的幻境，针对的，是修士的过去，心中的愧疚或者阴影，按这妞的行事来看，她杀伐果断，能让她愧疚的东西应该没有，如此说来，她现在面对的，是她的阴影。她的来历不简单，年纪轻轻便如此杀伐果断，这本身就是一种不寻常”

    “阴影？”乐顾天看向小九，不解。

    “阴影，其实也是人生的一部分，就像光与暗交替。只是，人们往往把光的一面看成光明，看成亮丽，看成堂皇；把暗的一面看成黑暗，看成丑陋，看成不堪。人们无法去面对过去的阴影，或者说，没有勇气去面对阴影，但是，他们却忽略了一点，正是因为有光与暗的均衡交替，才有了阴阳，有了轮回，万物万灵才有了存活下去的条件。物极必反，绝对的光明，本身就是一种邪恶，人也一样，他们往往想要把好的一面展现给别人看，把坏的一面藏起来，等到自己要去面对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没有这份勇气去面对，又没有敢于修正的魄力，结果只能在痛苦中沉沦，月逸，现在就是这种情况。”小九意味深长道。

    小九的话，不单单是说月逸，也在说乐顾天，若是乐顾天一直执着于是因为自己没有将实情告诉给万平生而害死了孙笑傲这个因的话，到头来，恶果就要自尝。

    听完小九的话后，乐顾天沉默不语，小九的话字字珠玑，他受益匪浅，这一刻，他的心扉开阔，不再执迷于孙笑傲之事，心境阔朗许多，就连修为也有所松动，整个身子宛若褪下一道枷锁，整个人焕然一新。

    “藏身于黑暗，害怕光明；蜷身于墙角，渴望依靠；双手抱于头，祈求保护；这妞，怕是在重温往日不堪回首的经历，呵呵，有这山洞的幻境在，怕是她那不堪回首的经历会变得更加不堪。”小九一字一顿，哼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