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出世(1/1)
作者:鱼不齐
    慢慢的不再有灵兽爬出水面。军兵们收获颇丰,开始整队准备离去。

    几名兵士从黑林中赶出一群长相如同矮脚虎般的小型异兽,盾兵和箭手纷纷簇拥而上,辨认自己的坐骑。一时间人呼虎啸,倒也显得十分欢快热闹,再没有来时的沉重肃杀。

    近十头各色的灵兽被士兵们用闪着白光的绳索分别固定在几头矮虎兽的虎鞍之上,看上去如同那些鞍上拴着些轻飘飘的彩色异型气球。令一些开始向潭边涌去的猪倌不时回头观望,羡慕不已。

    片刻后盾兵与箭手们都骑上了坐骑,带着彩灵的矮虎都被其他矮虎骑兵围在中间。高大的邪异兽骑则环绕在整个队伍的最外围,构成最外的防线。军官一声令下,队伍便开拔而去。

    与此同时。包括祖孙俩在内的运猪人们已在潭边开始挑选白猪。说挑选,是因为白猪们并不懂的逃跑,遇到拿着白绳围上来的人类,只懂得哆嗦着与同伴挤在一起。让运猪人可以轻易选取那些他们认为可能会较为值钱的灵魂。

    运猪人们的动作很快。他们大多牵着一种状似鸵鸟的双足野兽,选到合适的白猪就捆起来扎在鸵鸟鞍上,等鸵鸟身上拴满如白气球般飘来飘去的灵兽后,运猪人就会骑上坐骑迅速离去。他们要去追赶刚走不久的军队。一路上跟在军队后面,会比他们独自穿越这片荒原安全的多。

    一只又一只挂满白猪的鸵鸟兽飞驰而去。甲子也终于装满了他的鸵兽,和最后几名等着他的老搭档一起,来到仍在白猪群中挑选的祖孙俩跟前。

    “老白,俺们已经是最后一拨人了。俺看你也挑选得差不多了,跟俺们走吧。”甲子关切道,“赶不上军爷事小,再拖下去,尸潮来了,可不得了。”

    小妮听得脸色一白,转头望向爷爷。周围几个运猪人也附和道:“是啊,快走吧,尸潮来了,几条命都不够填。”

    白袍老者对众人笑笑,道:“甲子,你们先走吧。我们就差几头,随后便可赶上大家。”

    “唉……”众人知道老头的儿子重病在家,确实要靠银钱续命,又想起自家的可怜身世,不由悲从心来,纷纷叹了口气不再劝说,掉转鸵兽准备离去。甲子面有悲戚道:“运完这趟俺就不干了,太危险了。俺回老家做点小生意,陪陪老婆孩子。老白叔,当年是你带着俺入行的,今天就此别过了。你们俩可一切小心啊!”说完催兽而去,远远还回头叫道:“赞美上主,愿你往生!”

    小妮儿对甲子远去的背景挥了挥手,发现这寂静的旷野只剩下自己和爷爷两人了。心中不由的一阵害怕,却还是对白袍老人道:“爷爷,我们赶紧多抓点,回去换了钱救爹爹。”

    老人爱怜地点点头。伸手从鸵兽上取下一杆白光闪烁的长枪,口中却道:“妮儿,我们不抓白猪了,你过来坐下休息吧。”

    “啊?为什么?”小妮惊讶地睁大眼睛。

    “爷爷刚才没说实话。”白袍老者目光中闪烁着掩饰不住的渴望,沉声道,“如果只是为了白猪,爷爷早就能让咱们的大黑满载而归了。岂能冒险留在这里。”

    “啊?”小妮诧异道,“不为了白猪,那为了什么?”

    “爷爷也不知道。”老者低声道,“可是我总觉得今天的黄泉潭很不正常。似乎一直有一股似弱似强的灵识波动,在潭水下徘徊,不肯现世。这可能是一只非常奇异的珍贵灵兽,爷爷想冒险试上一试!”

    “真的?”小妮顿时喜上眉梢,孩童心性配上她清丽动人的少女容颜,我见犹怜。

    “唉……”老者叹了口气,“妮儿,不要怪爷爷。我们现在非常危险。你害怕吗?”

    “我,我不怕。”妮儿的柳眉皱起,心情一下子又沉重起来,片刻后却还是忍不住问道:“爷爷,你们整天说的尸潮,到底是什么东西,那么可怕?”

    “尸潮……”老者面色凝重,似乎想起了什么可怕的往事,沉默了一会儿才道:“忘川平原的凶险,至少一半出自尸潮。那是一种极度可怕的异象,一旦尸潮出现,人畜不存……你知道为什么爷爷和甲子叔叔他们每月都只在固定的时间出入忘川吗?其实就是因为那可怕的尸潮。忘川平原每个月都只有大约七天的时间处在相对安全的时期。在这七天内,尸潮一般不会出现。因此不论强如官府,还是我们民间的运猪人,都只在这个时间才会进入忘川。其他时候,即使有再好的灵兽,也没人敢来抓取,只得让它们最终成为在平原上游荡,互相吞噬的野灵。本来这七天,只勉强够我们往返出入忘川,而且越到后面,尸潮提前爆发的几率就越大,其实不论有多大的诱惑,我们都早就该随甲子他们一起离去。”老者说着,目光悲戚了下来,“可是现在,你爹病了。如果凑不齐一大笔钱,他就只能在床上等死了。妮儿,爷爷没用,没有别的本事。只能在这里搏上一搏。你可别怪爷爷心狠……”

    “爷爷,我也想救活爹爹。”小妮儿缩进老人的怀抱里,双目中蕴出泪水。老者的目光此时却坚毅起来,他拍着孙女的背沉声道:“放心吧,爷爷一定会把我的宝贝孙女带出去的!凭你爷爷我几十年的经验,这忘川还没有我迈不过去的坎儿!我们会赶在尸潮来前平安出去的!”老者说话间,突然双眉一跳,急切道:“妮儿,你在这草丛中藏好!万一有什么意外,你就立刻骑上大黑一路向东追上队伍。爷爷去了!”说完不等小妮回答,就提枪而去。

    老人几步跃到潭边,身手敏捷地一点也不像个白须老者,他很快找了个理想的藏身之处猫下身子。心中,竟然紧张起来。

    没想到我做这行这么久,每日刀头舔血,居然还会紧张!老人自嘲地笑了笑,心中默道,老天保佑,来个珍贵的灵兽,让我救回我那孩子吧!我就算拼了这把老骨头,也一定会把它擒下的!

    此时那黄泉潭中,终于有一道白光,冲天而起!

    老者握枪的大手,禁不住颤抖起来,磅礴而出的灵魂之力,竟让整个黄泉潭都在如沸腾般翻滚。

    接着一个身影从潭水中爬了上来,看得上刻还心潮澎湃,患得患失的老者吃惊地张大了嘴巴。

    这竟然是一个,白色的灵魂!而且,是一个非常普通的白灵!普通到甚至连一点变异也没有产生,除了周身光洁如玉以外,就和一个普通人类的样子一般无二,连身高都不高不矮,没有任何过人之处!

    这只白灵上岸之后,甚至连行为都和普通无智的白灵没有两样,它茫然四顾,一副完全不知身在何处的样子。

    怎么会这样?老者不甘心地抛出捆灵专用的白光绳索,一把就将那古怪的白灵套了个正着,拖到身旁,左看右看,这下更是气得半死。这只灵兽实在毫无出彩之处,属于扔进白猪群里就会消失的那种最普通的白灵!

    虽然它的出场确实有些古怪,可是老者相信自己十多年来的经验,这种白色魂光的灵兽,绝对就是那种最低等级的白猪,一拿进市场就是扔进次品堆里任人挑拣的货色。即便它真有不凡也很难卖出个好价钱,难道逢人就赌咒发誓说它出场时白光冲天,黄泉沸腾吗?

    老人越想越气,哪怕你长得怪异一点也好啊!怒气冲冲地就要把这白灵扔回潭中。小妮儿却突然从一旁冒了出来,叫道:“爷爷不要啊,这头灵兽长得很漂亮啊!”

    “妮儿,你怎么跑出来了?不听话!”老人诧异道。

    “人家我又没有答应你。”小妮俏皮地吐了吐舌头,“爷爷你看它长得像个瓷娃娃,全身的颜色也好像白得特别晶莹,一双眼睛却又黑又亮,我们不要扔掉它好不好?”

    老人气得苦笑起来,漂亮得像个瓷娃娃?估计也脆弱得像个瓷娃娃吧!想想怎么说也等了半天,多少能值它一个铜币,就胡乱带走罢了。

    此时吴常也很郁闷。那五花大绑,被老头拎在手中晃来晃去的白灵,不是他还能是谁?眼前这两人,明显不是灵体,应该就是这地狱里的人类,可这种本土人类怎么居然可以抓到自己?定是那白光闪烁的绳子有古怪,不仅能够捆绑住他气状的身体,而且还让他变得轻飘飘地浮在空中,全身都使不出力气。

    明明等到岸上的人都走了,怎么还有两个!吴常心中烦闷。他刚才出于谨慎,在水中潜伏了半天,对水面上发生的事情倒也知道了大半。连运猪人嘈杂地谈话都听到了不少。这地狱里的人长得与人间之人一模一样,沟通方式也不像灵体那样只做无声的交流,而是使用一种吴常从未听过的语言。不过奇怪的是,这些语言听在吴常耳里,却能被他清楚听懂含义。看来这种交流方式八成也与灵力有关。也许是通过声音,直接同灵魂交流。他在水中等了半天,就是想避开这些人,没想到还是一出来就被逮了个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