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墙没反应过来似的看着我，从他的神情看来关于自己究竟是不是普通人这一点她本人也搞不清楚。其实当我问出那句话后我便后悔了，究竟是什么人真的重要吗，我的问题有什么意义吗。难得糊涂些，奔着宽广的方向走，都可能会转危为安，让坏自觉地向好发展。若自己有刘伯温般的占卜能力，也可将占卜到的不好压制住，起码表面好，就证明对方有些诚意，也许他在试探。如果这个时候你反击了他，揭穿了他的本意，那就惨了，你必然会被对方用一番很“正气”的话再打击回去。对方义正言辞，气愤你起初的质疑。而你只能哑口无言，除非你也是口不示弱的角色。说实话，事态要真变成这样，那就无趣了，即便你赢了，也只是赢了一场口仗。有些事如果它本身是良性的，就该良性的去对待。生出一丝怀疑，就像撕破了一层窗户纸，断了被撕者的后路，只能给他提供更多破釜沉舟的莽念。若含糊而过，也许得到的就是好的，甚至可以推翻之前对其的怀疑。对的相遇等于对的结果。所有人都喜欢好的结局，我敢断定，生了怀疑的念头，悲剧的苗头就滋生了；诉了怀疑的言语，悲剧就已经发生了。所以不管小墙究竟是谁，只要我认为她是“好的”那么一切终会变好。

    伸手拿过小墙的手机，低头查看着损坏程度，“如果程菲每次出现都会让你摔坏手机就好了，真是太棒了。走啦，我们去换个屏顺便吃点东西。”

    问题已经不需要回答，既然认定是朋友那么无论发生什么我都相信你我是最好的知己。小墙被我突然的转变弄的不知所以，有些事即使不说破，彼此也已明白。不过一瞬，小墙露出她的标志性笑容，一切不言而喻。

    “说真的，我们怎么去查那个人啊，茫茫人海的，那个人又不一定是我们学校的学生。”我们坐在学校地下广场的咖啡厅，坐在对面的小墙咬着吸管含糊不清道。

    学生，我的眼前一亮。既然出现的学校中就有一半的概率是学校的学生或者工作人员。那么可以把全校第一届和第二届的师生工作人员照片调出来，让程菲一一辨认，兴许可以找出那个人。

    我把想法告诉小墙，小墙也觉得这不失为一个办法，反正现在也没有别的好方法了。我觉得这件事还是有必要和圣霄说一下，暗自感应到他的方位，让小墙自己回宿舍后我便直接去找师兄。

    远洋公寓是施诚学院为了考研学生而盖建的，学生如果觉得宿舍过于吵闹不适合学习则可以租公寓的房子住。公寓总共三十层，顶上配有天台，学生可以自由上去，夏天傍晚男孩子们在楼顶上喝上几杯是个不错的选择。

    我走上天台，白天这里正好受到太阳的炽烤，根本没有人会来。师兄一人站在正中，还是一身白色的运动装，阳光照在身上似与他融为了一体。炙热的阳光灼烧着大地，眯着眼看着周围，那被烈日照耀的水泥地面好似不断晃动。虽不是春风雾季，却令人朦胧难奈，除了空调室外机的工作声，再也听不到任何声响，夏日的白天就是如此的宁静。这种静却总是令人难熬、心慌意乱，看天竟无一丝云彩，看地也无几许人影。而圣霄师兄面容不露一丝疲倦之色，还是那样的严肃平和，这炎热根本与他无关。

    “圣霄师兄。”我走上前用极小的声音说道，生怕自己的出现会惊扰了这圣洁的平静。

    师兄看见我并没有来并没有多余的表情，略微点头还是那样淡淡的一句，“师妹。”

    这位深山来的师兄真的很不会与人交流，就算不微笑也应该问上一句前来何事吧，这种好像拒人以千里之外的感觉让我怎么继续说下去。难道他认为我来这里仅仅是为了陪他晒太阳不成。无奈叹息一声，想好措辞，把程菲所说之事和我想出的办法告知了师兄。

    “师妹天资聪慧自有应对之策，所说之人背景实力我们都不清楚，万事小心为上，找到蛛丝马迹望不要单独前往，圣霄可助一臂之力。”

    “师兄这几日可曾找到关于那亡灵的消息”

    “感知一丝，只是还没有把握，圣霄不敢妄言，确定之后会亲自告知师妹。”

    和师兄的对话一直都只是三言两语，不知师兄是不是觉得我碍手碍脚而不愿和我多说，字里行间感觉我们都是在向彼此“汇报”而不是合作伙伴间的“讨论”，他是正统弟子，而我只是俗家弟子，这是从一开始就埋下的隔阂。也许是我多想，师兄二十多年来一直在掌门师父的教导下，总不会有我这般狭隘的想法。

    “师兄为何喜欢在这里”

    没有回答，空气似乎在瞬间凝固。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静静的站在天台边俯瞰，学院景色一览无余。图书馆前的池塘周围没有一个人，池塘边歪着一圈柳树，此时柳絮早已飞尽，只剩飘散着的柔绿的枝条，时不时有几缕微弱的清风拂过，它们便慵懒地摆动着自己柔软的枝条，在空中划着无规律的弧线。从柳树间漏下一段段阳光，点缀着整个岸边，而阳光下的柳树、柳枝，投射出一个个形状各异的影子。就这样，在这片光与影的错综复杂中，领略着独具一别的情趣。但这样的风景少了几分生趣，也许到了晚上，这里又该是另一种场景了。图书馆去过不知几回，却没有一次驻足于前面的池塘，此时站在顶楼看去竟是如此的美丽。

    心境的平静和愉悦来自参透，参透宇宙万物之道，参透人生之道。所谓参透就是让事情的本来面目清晰透彻地显露出来，把虚妄的掩饰和表面现象拨开，就像拨开云雾让太阳赤裸裸地显露出来。反过来说，参透也源于心境的平静和愉悦。就像此时站在这里，和缓中发现从未看到过的细节之美，开始明白为什么师兄会喜欢站在天台。

    “师妹应该已经知晓了，不是吗。”师兄仍然默视远方，深邃的眼睛让人感觉不到他只是仅有二十岁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