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 赚钱之道(2/2)
作者:叶九溪

    “这样挺好。”吴楠轻描淡写地说。

    “劳民伤财,有什么好的,也不知道女皇是怎么想的。”说着,兰儿不忘小心翼翼地朝四周乱瞟了一阵,确定没被人听到,才拍拍小胸脯,长舒一口气。

    “说都说了怕什么,要是害怕就想好了再说,”吴楠指指自己的脑袋,“以后说话要先经过这里,像你这般心直口快的,以后我可不敢带你出来。”

    兰儿轻轻吐了吐舌头,白了吴楠一眼:“兰儿知道了!”

    “对了,您,”兰儿靠到吴楠身边,小声说:“您以前不是对皇帝迁都一事颇有异议么,说什么‘劳民伤财’,怎么今天就改口了。”

    “小丫头知道什么。”吴楠把之前从河边的柳树上折下的一根柳枝,随手编了一个“花环”,戴到兰儿头上。

    看着兰儿一脸羞意,手指不断揉捏着衣角,耳根子都红了,吴楠哈哈地笑了起来。虽说兰儿八岁就和吴楠一块玩耍,但是越长大心智也就越健全,现在倒是会觉得害羞了。兰儿这小丫头确实也招人喜欢,昨晚天黑看的不真切,今天在阳光下再看这小丫头顿时让人升起无限的保护欲,毕竟是十三四岁的少女,身体还没完全长开,稚气未脱,忽闪忽闪的大眼睛甚是可爱,一笑两个浅浅小酒窝就出现在脸颊上。

    这样的小丫头,对心理年龄已经有二十九岁的吴楠来说,杀伤力着实有点大。

    “听说过一句话么,‘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皇帝是一国之君,迁都至此,而不远处就是跋於,其用意就是告诉世人,‘我乃九五至尊,大有的天子,从此便要扼守国门,与国同进退’,明白么?”

    看着兰儿若有所思的样子,吴楠笑了笑,便不在多说。

    兰儿是个聪慧的丫头,他这么说兰儿自然会明白,但这其中其他的用意,怕是她不会懂的。皇帝历来是聪明的生物,他们懂的如何用最小的损失获取最大的利益,当然这是指一位贤明的皇帝。显然,当今的女帝是一位贤明的君王,自然不会单单是因为扼守国门才会干出迁都这种劳师动众的事,这其中肯定牵扯到其他更多的利益,更多的远超过损失的利益。吴楠对于大有的内外形势并不熟悉,自然不能妄下断论,不过通过这位女皇他倒想到了朱棣,那也是一个迁过都的皇帝,想必这两人迁都的原因应该有些相似的地方。

    不知不觉,两人走到了都城最外围的西市,这里聚集了城里大部分的商铺,平日里最热闹的地方就是这里。除去西市,还有一个东市,两个地方都是以贩卖为主。至于东市,则要冷清一些,东市贩卖的东西面向的尽是些非富即贵之人,大部分是金银玉石名贵瓷器以及奴隶。

    在西市转悠了一圈,吴楠没看到有什么适合他干的活计。这里的商铺都是些小铺子,用不了多少人,即使有招人的,待遇也不怎么样,还全是些体力活。

    不是吴楠挑肥拣瘦,他觉得以他的才智,做这些苦力活亏了。

    从古至今,赚钱的从来不是这些苦力活,吴楠要靠脑子赚钱,最好是能干回他的老本行。

    再转下去已经没什么必要了,西市这个地方能出高价雇人的没几个,都是些干小本生意的。

    “走,去东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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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柳氏再一次来到自家开在万安东市的丝绸铺子。铺子放在东市和别的铺子比起来算不上大,装潢也算不上上乘,但是卖的丝绸却都是一等一的好货,全都是从南方运来了上好的蚕丝,再交给匠人纺织。那些富贵人家都喜欢到这来买绸子,价格虽说贵了点,但是一分钱一分货啊。

    看着掌柜乐呵呵的给王御史的夫人挑拣着一块块铺子里价格最贵的绸子,眼看着又一笔收入入账,她却高兴不起来。

    柳氏姓柳,单字一个芝。要说这柳氏也是运气不好,二十岁时嫁给了一个玉器商王二,新婚酒席上,这王二一杯酒下肚就“咯噔”一声,一命呜呼了。这柳氏还没洞房,就成了寡妇,大哭一场后,又守了两年寡便改嫁给了丝绸铺子的柳四。柳四也没好到哪去,也是大婚之夜,酒喝多了,回去洞房的时候一个不小心脚滑掉进井里淹死了。从此以后,这柳氏就被人冠上了克夫的名头,自此再也没有改嫁,就这么守寡了,最后又给柳四父母守了孝。

    柳氏没读过书,不过全靠后天自学,因此倒也认识不少字,平日里做生意完全够用了。这柳芝做生意倒也有一套,柳四手里的丝绸铺子她接手过来,没几年就成了这都城有名的丝绸铺子,日进斗金可能夸张了,但也差不多了,除了这丝绸铺子,柳氏还接手了一处酒水作坊,铁匠坊,酒楼以及沿海的制盐作坊。人富起来了,就开始买田置地,在城外买了一处僻静的地方,建了个宅子,又买了百亩良田,雇了农户,自此呆在宅子里就很少出门,只是定期查下铺子的账目,查账也是差人将账簿送到宅子上,自己很少来铺子。

    就这么一晃十年过去了,昔日的二十岁的女子摇身一变成了快三十的寡妇,却也长的越发丰满有韵味了。

    “家主。”掌柜送走了王夫人,笑呵呵地来到柳氏跟前,见柳氏冷着个脸,自己也就连忙收敛了笑容。

    “找到账房先生了?”柳氏问。

    自新皇登基,官府一年一次的查账改成了半年一次,眼看着还有两个月官府就要查账了,柳氏就有些心急。她需要在期限前将账目核算好交给官府,然而到现在都还没有找到愿意给她家算账的账房先生。

    毕竟前几日她家的账房先生病死了,现在城里又开始疯传柳氏克男人的谣言了,刚开始还只是小范围的讨论,在心怀不轨的人的推泼助澜之下到现在已经传的沸沸扬扬了,之前两个亡夫的事也被有心人翻了出来,最后越传越邪乎,最后这柳氏就成了被神仙降罪的妖妇,只要是男人靠近她必死无疑。虽然说谣言止于智者,但是这个时代的智者显然不够多,大多数人都还信奉鬼神之说,甚至是那些士人,也有不少如此。

    不过,吴楠就是一个智者。

    “楠儿,算了,去别处找找,这家人……”兰儿小心的瞅着眼前的丝绸铺子,小声说,“这家铺子是柳氏的,这柳氏可是出了名的克男人,前几日他家的账房先生就无缘无故死了,那先生之前可是一点病都没有,身体好得很……”

    “胡说八道,圣人说过‘子不语怪力乱神’,以后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不要再信了,”说着,吴楠指着铺子里的那个忙着和柳氏说话的掌柜,“你看他不是活的好好的么。”

    说着就一把将贴在店铺门口的招人的告示撕了下来,就要往铺子里走。

    告示上的内容吴楠大体上看明白了,就是这家铺子要找一个算账的,每月薪酬十贯文钱。

    吴楠问了兰儿,一贯文钱是一千文,一斗精面则是二十文,一斗精米呢就更贵了,四十七文,最近又涨价了。也就是说一个月的薪酬可以买五百斗面,当然肯定不能全买面,柴米油盐算上,以及其他的日常开销,这十贯的月薪足够了。

    “她家给的薪酬太高了……”兰儿在后面拉住吴楠的衣袖,小声嘟囔着。

    “给的钱多不是好事么,怎么你怕人家把我拐去卖了?”吴楠笑着说道,“听你之前那么一说,人家出这个价也就正常了,一个克男人的名头在那摆着,任谁也不愿去给这个柳氏干活啊,不过,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我啊,就是那个勇夫。好了,乖乖在这呆着,晚上有肉吃。”

    说着,吴楠便把兰儿晾在一边,攥着告示走进了铺子。

    其实勇夫不止吴楠一个,这十贯钱对很多人来说可能面朝黄土背朝天干一年也挣不到,而这部分人,就是半个勇夫,他们有给克夫之人干活的勇气,却没有能力胜任账房先生一职。

    这个时代的读书人毕竟是少数,而且都是不缺钱且心高气傲之人,尤其是在这万安,克夫这个名声本来就不好,再加上是被鬼神降罪了的,这些读书人也就不会为了十贯钱去做有损名声甚至是危及生命的事了。所以,柳氏找不到账房先生也就正常不过了。

    不过,吴楠是一个后世人,神不神鬼不鬼名声不名声的,哪有钱来的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