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良先生看向吴楠，微微点头。

    本来吴楠是打算与老师单独谈的，但是既然老师示意自己不必顾忌，那便就当着别人面讲出来吧。

    “老师，我是为制盐之法而来。”

    “哦？”闫良先生还未作声，秦光便已经先出了声。

    “看样子你们两人为的是同一件事，”闫老先生似乎已经知道了两人的来意，有似是长辈劝告晚辈般对吴楠说，“如今国家艰难，慎之你当常怀报国之心，若有什么于国于民有利无害的东西当献于圣上才是。”

    吴楠遂料想到自己的老师已经知道了制盐的事，却没有想到他却如此直接地自己把制盐之法交出来。

    “老师教训的是，眼下大有多年征战国库空虚，民生凋敝。而如今已有爆发盐荒的迹象，”吴楠顿了顿，观察着两人的表情变化，老师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中书令虽然仍在保持平静的样子，但是眼神却隐隐闪着光，于是吴楠继续说道，“老师曾教学生事事要为国着想，如今学生有制盐之法可解圣上之忧国家之难，学生想把它献于圣上。”

    “平中，如何？”

    “慎之年纪轻轻便胸怀国家，严老有此学生，平中为严老贺。”秦光似乎还未明白闫良先生的意思，只好又说起了夸赞之词。

    “我是问你，慎之既有献宝之意，这制盐之法，你手下的工部要还是不要？”

    “要，要，定然是要的，这可是利国利民的好事！”秦光终于时明白了过来。

    不过，此时的秦光还有些恍惚，自己来到这里仅是下了一盘棋，到现在拢共没说过几句话，来意也未曾表明，可这闫良先生好似已经知道了自己的来意一样。

    仅是几句话，自己这任务就完成了？秦光作为中书令，手底下的工部有着搜罗天下奇巧之技的职责，昨日工部郎中便告诉他有人发现了制取井盐的法子。本来工部郎中是要让手下人前去索要此法的，结果却发现对方并不简单，那人乃是闫良先生的学生，同时对那人手中制盐法有意的还不止工部，而那些人中不光有当朝重臣，甚至还有皇亲国戚，这让他有些难办，于是便只好告诉自己的顶头上司中书令秦光了。

    秦光此次来便是要和闫良先生商讨此事，一来，吴楠是闫良先生的学生，让严老出面向吴楠询问制盐之事比自己合适，二来，闫良先生极有威望，若是吴楠听他之言交出法子，那么自己也就不怕过多的得罪那些大人物了。

    秦光混迹官场数十年，他知道什么人不能去招惹，然而他又是一个极为尽职的人，职责所在，有些人还不能不去招惹，所以他只好将因此带来的所有负面影响降到最低了。

    眼下可好，事情就这么顺利的解决了。

    同样恍惚的还有吴楠，他同样也没想到自己这事就这么容易被老师解决了？自己都还没有把事情讲清楚呢！不过，中书令，听着像是个大官。

    “慎之能为国为民着想，很好，我这五个学生里属你最小，但是也是最让我满意的一个，”严老先生看向吴楠，说，“你日后若能为国效力，当鞠躬尽瘁才是。”

    “学生明白。”

    “嗯，明白好，不过你年龄尚小，还未到及冠之年，仍需历练啊。然年龄虽小，却也能为皇上分忧，皇上若知治下子民如此，定感欣慰。”

    一旁的秦光已经听明白了阎良先生的意思，他这是在告诉自己日后见了皇上不要忘了给自己学生美言几句，若皇上要赏，高官厚禄就算了，吴楠还小，等过了及冠之年再说。

    想明白了，秦光便说道：“慎之虽小，然此事也是大功一件。皇上求相若渴，日后定不会埋没了慎之。”

    “有你此言便好。”

    一切都在这么普通的对话中商定了，过程简单，没有丝毫波澜起伏，吴楠甚至都没有机会插进话去。但是他知道，此事就这么解决了，自己是在老师劝说之下交出了制盐之法，虽然老师的劝说仅一句话而已。

    当今皇帝或许会赏赐自己，日后或许会重用自己，无论如何，自己似乎离目标又近了一步。

    ********

    ①真宗：先皇，当今女帝吴秩之父，病重时被自己女儿篡位。

    ②伯恍：先皇时任丞相，为人忠贞刚烈，女帝篡位后，在朝堂之上以头撞柱随先皇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