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胎带的邪神(1/1)
作者:牧天神棍
    胡杨从小就不是一个什么好鸟儿,最善于抓住时机敲竹杠。在这缺吃少穿的年月里,穿的算是贵重的东西,不能敲诈。可茶水、香烟、糖果,还有纪念章之类,还是可以大笔敲竹杠地。

    于是乎,每次书说到节骨眼上,或者是想抽烟喝水吃糖果了,胡杨就会把小茶桌一敲,高声说道:“要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为了听这个下回分解,一解心慌。兄弟姐妹们,就会赶紧送水递烟。因此,在农场的几年生活中。胡杨的香烟,有一半是集体供应。

    后来到马棚养马,除去原来社会上的那些小兄弟的特供好烟。就抽老马夫,老张大爷的水烟或者旱烟。总之,基本上全是免费供应。

    这会儿,参加了工作,还是不知道买烟。是谁给烟就抽,不给也不想。或者想了忍着,反正就是不知道买烟。

    在胡杨的生活日记中,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为自己的嗜好,开支的记录。

    他除去生存必备的饭菜钱外,几乎没有任何额外开支。他必须这样,才能给家里增加收入,为母亲减轻负担,这是他的责任。

    对于王芳提供的烟,胡杨不自觉地接受。虽觉得档次高点,也没以为意。但王芳的关照体贴,并没有只停留在香烟上,而是一步步地升级。

    这天晚上,胡杨正抽着群英牌子的香烟,忙着写东西时,王芳又递给他一杯东西。

    胡杨顺手接过就喝,结果差点儿没吐出来。又忙不迭地咽回去,很狼狈地嚷嚷:“哎呀,这什么呀甜腻腻,跟加糖的浆糊似的、、、、、、”

    王芳一愣,不无委屈地说道:“这是奶粉,高级营养品怎么了,不好喝”

    胡杨忍不住喷笑道:“不怕你笑话,我除去我妈的奶,什么奶也没喝过。这玩意儿就是奶粉比浆糊强不到哪去。浆糊要是加上糖,保证比这玩意儿好喝。”

    胡杨想起他被柳如烟抓壮丁,为农场出宣传画、插语录牌、贴标语时,他没少喝浆糊。

    他们农场就这一样好处,没有杂粮。贴标语用的浆糊,都是上好的白面搅的。他便常常一边熬浆糊一边喝,甚至于在贴标语时,也常常喝。想到柳如烟,胡杨由不得地神情暗淡下来。

    王芳愣了愣神,有点哭笑不得地说道:“奶粉不好喝是吧那你就别喝奶粉了。我这杯是麦乳精,你喝这个吧。”

    王芳说着话,把自己的杯子推给胡杨,接过胡杨的杯子,毫不迟疑地喝了一口。见胡杨阴沉着脸发呆,便解释说:“我一口没喝,你不会是嫌弃吧”

    胡杨依旧呆滞着,两只眼睛,直勾勾地望着窗外的黑暗处。他看到黑暗中有一双眼睛,在注视着他。那是柳如烟那双严厉而美丽的眼睛,从那口古井里,飘飘升起,幽幽地盯死他、、、、、、

    “哎,你怎么了”王芳有些惊恐地推胡杨一下。

    胡杨醒过神来,打了一个寒战,摇摇头,苦笑道:“没事。你说什么”

    王芳楞头楞脑地说道:“我说麦乳精我一口没喝,你用不着嫌弃。你没听见”

    胡杨有不与人共用杯碗的毛病。就是后来人们常说的洁癖。

    哥们之中,只有刘镇山可以使用他的杯子喝水,上他碗里挟东西吃。别人用了他的杯子,他立马就洗刷。更不允许别人的筷子,伸进他的碗里,也从来不吃别人给他挟的菜。

    胡杨从不用别人的杯子,更不会去别人的碗里挟东西吃。包括刘镇山的杯子都不用,也不去他碗里伸筷。嘴再馋肚子再饿,也不吃别人吃剩的东西。

    对姑娘们也不例外,在他记忆里,他连柳如烟的杯子都没用过,更没用过别的姑娘的杯子。

    在胡杨接触过的所有姑娘中,他就跟满江红这个“哥们”。一只酒瓶,嘴对瓶子,瓶子对嘴地喝过酒。另外,还在省城五月花饭店,一个碗喝过凉水,此外他没跟姑娘们共用过任何东西。

    多少年后,胡杨自己想起这些细节,都感到可笑。亲嘴时,连口水都吃了,为何还会在乎共用一个杯子呢可他就是在乎,包括感到好笑时还一样,亲嘴归亲嘴,杯子归杯子。

    这时,胡杨听王芳这么一说,感到不好意思了。因为昨天,王芳渴了,不自觉地喝了他杯中水,他不动声色地把水倒掉,洗了杯子,被王芳看见。

    为了表示对王芳没有特别的讨厌,胡杨堆起笑容,玩笑道:“说哪的话,别说你没喝过,你就是吐了唾沫,我也照样喝。”

    王芳笑了,喜形于色地笑道:“那我吐了”

    “吐吧。”胡杨把杯子递到王芳面前。

    王芳越发欢喜,兴高采烈。虽然没真的吐唾沫,但比吐了还高兴。在她看来,胡杨能这样对待她,说明他心中有她了。

    此后,烟茶之外,奶粉、麦乳精,成为胡杨每晚的必喝之物。早上,王芳常常是洗脸水伺候。对待他,已经俨然情侣甚至夫妻一般。

    如此一来,胡杨那个与生俱来、隐藏在他身体内的邪恶之神,也越发活跃起来。时不时地跳起来,昂然直逼王芳,大有直捣黄龙之意。

    胡杨越来越矛盾,怕见王芳或李英文,又想见。怕黑夜,却又渴望黑夜。

    在黑夜中,他有许多时间,可以单独面对王芳,有许多机会可以释放那种无法忍受的焦躁。

    但胡杨却清楚地知道,那是一张鲜艳美丽的蜘蛛网。一旦粘上这张网,就将被缚住再也别想脱离,将被吞噬或风干。那是他宁死也不能接受的结果,可不释放,他感到真的快爆炸了。

    又一个黑夜降临。胡杨吃过晚饭,迟迟不动。他真的没勇气单独去面对一个姑娘了。

    然而,王芳不请自来。熟悉的门都不敲了,开门笑道:“胡杨,你怎么回事还有一段快板词得改完,你咋还不动弹大冷的天,害得我还得来叫你。赶紧走,要不要我背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