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医院回来，街坊邻居都在议论着吴常会和金凤小两口卖包子的事情，听说还有报社的记者到家里采访他，还要把他的事迹发表到电视台。

    唐莹不住点头，就该这样，八零年已经改革开放两年了，可是纵观全国上下，竟然没有一个人出来做买卖，这可不是什么好现象。

    都觉得做买卖是投机倒把，干个体跌份儿丢脸没面子，特别是古州市，这里目前是国家重工业基地，但凡城市户口，百分之八十以上的都是工人，岂会看得起个体户。

    唐莹对开饭店的想法越来越有信心，决定事先刺激一下刘兰芝，站在院子里不急着进屋，蹲下身子，手摸着毛团毛茸茸的大脑袋。

    毛团再有两个月就成年了，长得比刚开始的时候大两倍不止，远远看去，像是个小狮子，要是唐莹带上毛团在身边，轻易不敢有人离她三米之内。

    刚把毛团带回家的时候，刘兰芝曾经想着把它拴起来，毛团以死抗争，不给它松绑就不吃饭，最后取得突破性胜利。

    为此，唐莹还闹过离家出走，自此之后，刘兰芝再也不说把它拴起来，就让它自由自在，随便想上哪就上哪。

    “毛团，你有没有听说，城南有个小女孩，家大人抠门，老不给孩子买糖吃，那孩子馋嘴，结果被一个人贩子用一颗糖给骗走了，你说可怕吧？”唐莹故意提高嗓音，窗户敞开着，屋里刘兰芝听得清清楚楚的。

    唐莹突然福至心灵，问道：“毛团，你是不是也想吃糖，是不是只要有好吃的，你也会跟着人家走？”

    毛团点点头，亮晶晶的眼睛盯着她看。

    唐莹一把抱住毛团，哭咧咧的哀求道：“毛团，你别走，我舍不得你，你放心，从明天开始，我哪怕饿死，都会给你吃好吃的，你千万别跟着有糖的人贩子走了！”

    屋里，刘兰芝正心烦着，昨儿才听说黑无常两口子卖包子，早上就有报纸电台的记者要采访他，他凭什么，就凭他长得黑，竟然还成了名人！

    刘兰芝实在咽不下这口气，心气不顺，唐莹的小把戏她也懒得陪她玩，虎吼道：“你个熊孩子，你出去问问，要是人贩子要你，赶紧跟着人家走，都不用给你糖，我给他糖，快把这个疯丫头带走！”

    唐莹不服气，朗声道：“你让我走，我偏不走，谁让你生下我，就该管我，我姥姥生下你都没有把你赶走，你凭什么赶我走！”

    “你怎么知道你姥姥没有赶过我？”刘兰芝被她幼稚的话语气笑了，虎着脸反问，随即摇摇头，“还别说，你姥姥真没有赶过我，最多就是刚出生差点仍尿盆里，后来又把我压被垛下面，幸好命大，不然你可真的要去找别人当妈！”

    刘兰芝出生的那年，正是全面全面侵华战争爆发的第二年，生存环境相当艰苦，她能活下来，真的堪称奇迹。

    母女俩争执间，只听收音机的广播里，一个悦耳的声音播报新闻，说的正是东北有一对夫妻，把家里的包子拿到街上卖，挣的钱用来补贴家用，方式很值得称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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