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钱不够(1/1)
作者:青笠蓑衣
    “也是合该落在谢老哥这里,您才托我打听买卖田地的事,隔了几天李招宣就要卖田,岂不是上天有意如此?”韩正业笑呵呵的说。

    原来,临漳县宣抚使李招宣期任满了,使人活动了个京城的差事,举家迁往京城去。京城居,大不易,就将在临漳县城的几个庄子要典卖出去,托付韩正业等几个牙侩办理此事。

    其中有个庄子,带着三十五亩良田,四十亩劣田,三间瓦房带院子,是一户庄头在管,正正好就在岗上村附近。难能可贵的是这些田地都是连成一片的,附近也有河塘,灌溉也极是方便。李招宣管家明说了要卖五百两银子,一分不得少。

    这价钱也算合理,田产市价是十两银子一亩良田,三两银子一亩劣田,总共下来是四百七十两。再加上三间带院子的瓦房,这七十五亩地还连片,附近也方便灌溉,卖上五百两银子不算贵。如果卖的不急,慢慢寻摸买家的话,足以买的上五百五十两。

    韩正业听说就赶忙赶来谢家通知谢青山,问他能否凑够银子将这大好的庄子给买了。时间赶得紧,如果他不出手,有的是看上这一大片田地的富贵人家。

    谢青山一时又喜又忧,所有卖的何首乌和其他药材,总共才卖得了二百四十五两银,又买其他花用了五六两,家里满打满算,也只有二百四十两银子。还差整整二百六十两,去哪儿弄这二百六十银子?原本还觉得二百四十五两银已经是巨款了,仔细些即便这辈子也是花用不完的,谁知真正到用的时候才知这钱却是算不得多。

    谢青山问了韩正业,那庄子李招宣府上拆开卖不卖,韩正业说道:“谢老哥,李招宣府上那是官身,说一不二的,怎地会拆开卖?”

    正当谢青山无奈想要推却之时,谢萱朝谢青山使了个眼色,小声说道:“姥爷你忘了?咱们前几天才采的大蘑菇,这不正好该用得上了?”

    谢青山就小声问谢萱:“咱去把它卖了?”

    谢萱就说:“眼下这么好的机会,如果不买下这片儿地来,以后谁家卖这么大的田地?前几日傅家不是说,如果找到了上了年份的药材,可以卖给他们家吗?这回咱们就直接找他们去!”

    于是谢青山就对韩正业说:“韩老弟,咱家现在没有现钱,我得去筹些银子来,等到明天,不管能不能筹到银子,明天一准给你回复!”

    韩正业就再三叮嘱他尽快,无奈也就回去了。

    于是谢青山就和谢平田带着谢萱先上山将那两只大的黄芝也采了回来,谢萱将油纸中黄芝喷射出来的孢子仔细收了,三人一起下山来。

    回来后,不敢耽搁时间,爷孙二人就换了谢王氏新做的出门衣裳,拿竹篮兜了那三大一小四支黄芝,准备去往清虚观后山的傅家别墅。

    清虚观就在离临漳县不远的城边儿上,背靠太行山,而傅家的山间别墅就坐落在清虚观后山上。

    因为时间赶得紧,谢平田在村中周老麦家借了一辆骡车,急急赶到了清虚观。向观前守门的小道童打听了一下傅家别墅的方向,留谢平田在山下看着骡车,爷孙俩便攀山越岭朝山上爬去。

    一路上高山秀丽,林麓幽深,丹崖怪石、削壁奇峰,林间偶见寿鹿仙狐,树上隐然灵禽玄鹤。幽鸟啼声随人近,源泉响溜耳际清。

    远远地便望见山头云雾缭绕,一座雕梁画栋的建筑隐藏其间,恍若仙人居所。

    谢萱不由得在心内感叹,不论是古代还是二十一世纪,还是那等有钱有势的才能独占风光。

    人们常说,大自然不会吝啬自己的秀丽风光,不论是贵族贫民都能看得到无限景色,但是现实是,有钱有势的才能日日观赏那或高远或壮阔的美景,而他们这些庶民百姓却只能带着艳羡的目光瞻仰他们投下的一两幅剪影。

    这山高林深的,虽有一路山川美景、奇花瑞草可以欣赏,但谢萱仍然累的满头大汗,谢青山要背她,被她拒绝了。

    半个时辰后,终于爬到了那被云雾环绕的山顶,向守门的老苍头说明了来意,老苍头请他们到门前的门亭里等候,喊了个未留头的小厮进去通报,然后给他们上了一壶金橙菊花茶。

    朱门酒肉臭!谢萱一边心中暗含嫉妒的吐槽,一边狠狠的灌了两杯茶水,这才将心头嗓眼儿的燥意给浇了下去。

    转头看看四周景色,呼吸着山间云雾的湿气,现在已经是深秋时候,这山顶却只见满眼浓的淡的绿色钻入眼中,谢萱不禁感叹,有钱真好!

    感叹良久,不由得更加坚定了要挣钱的决心。

    正在歇息的时候,小厮来引他们进去。

    进入这座山间别墅之后,才真是移步换景、变换无穷,直让谢萱看得应接不暇。园中的亭台楼阁、池塘小桥与山中原本的林壑山涧相结合,人行在园中,如行画卷,既有中国传统中国山水花鸟画卷的情趣,处处透露唐诗宋词的意境,真个是移步换景目不暇,变幻无穷画无尽。

    看着这里的景色,谢萱不由的想起了王维的山居秋暝,“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竹喧归浣女,莲动下渔舟。随意春芳歇,王孙自可留”,这是王维住在辋川鹿柴山间别墅所写的。

    当初谢萱还以为王维住在山里的茅屋里,生活惨兮兮的,没想到后来才知道,他住的是正儿八经的山间别墅,而不是什么小茅屋。

    你别看他的诗写得清淡又简朴,好像生活在山中,似乎过着跟杜甫一样“八月秋高风怒号,卷我屋上三重茅”,“床头屋漏无干处,雨脚如麻未断绝”,实际上呢,人家住的是山间别墅,身边伺候的是仆人,每天过着半隐半官的生活,别提有多爽了!

    眼下这傅家不正是这过着这般半道半官的生活?在百草堂旁听了几句刘一帖与傅老道闲谈,方知道这傅老道原是朝中显贵,当官时曾来临漳县公干,深慕太行山风景。告老还乡之后,因心中慕道,来到这太行山,寻了个风景秀美的所在,盖了这傅家别墅,以做参禅修道、立鼎炼丹之所。

    看着这仙雾缭绕、楼阁掩映的别墅,谢萱不由得像贫苦大众诅咒资产阶级一样,诅咒大明朝的官宦贵族阶级,像个穷屌丝一样,一边在心中诅咒,一边在心中向往过上这种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