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纵愣了下，抬头不解地看着这位虽然已年过三十，却依然相貌出众气质逼人的姐姐：“什么？”

    王滢眼睛仿佛泛着星光，紧紧盯着沉重的双眼：“你是不是知道王哲去哪了？”

    陈纵心里轻叹一声，算是知道为什么王滢会千里迢迢跑到?城来，还偷偷摸摸跟踪自己的原因了。

    “滢姐，你在说什么啊？我和你一样，四年前就联系不上王哲了啊。”

    王滢的眼神依旧犀利，让陈纵有种面对初中班主任时的感觉：“你说你和王哲是在‘极速英语’认识的，他给你上过课？”

    “是的。”陈纵点头。

    “是哪一年哪一月？”

    陈纵皱眉想了想，摇头：“太久了，我已经不记得了。”

    王滢的目光依旧紧紧锁定陈纵，缓缓说道：“王哲在‘极速英语’只待了几个月，而那几个月，你还在上大学，并且并不是寒暑假，你在那几个月的考勤，可是没有旷课。”

    陈纵没有说话，他本以为这在“极速英语”认识，是最简单的借口，应该不会有人去查证，却没想到王滢真的去查了，而且连他大学的考勤都查了。

    “我查了你这些年的履历，包括你的微博、微信、手机通话单，你和王哲之间并没有任何交集，甚至从未在同一座城市出现过。你们的QQ、微信并没有加过好友，你们也从未通过电话。”

    陈纵有些无话可说了，他忽然想起王哲曾经跟他说过的一句话——我姐姐认真起来的时候，是很恐怖的。

    兄弟，你说的没错！

    王滢的眼神又变得柔和起来：“但是我又确定你和我弟是认识的，而且关系一定非常好。别看他总是大大咧咧的，和谁都谈得来，但其实他心里有个尺，有很多事情，他只有对关系最好的朋友才会说。你那天和我说的很多事，都是他只会对兄弟才说的。但奇怪的是，我居然从来没有听他提起过你。本来我以为陈纵可能是假名，但是我调查后又发现，这就是你的真名。”

    陈纵低头，沉默不语。

    王滢掰着指头说：“你对你们两人相识的过程撒了谎，你和王哲关系很好，但我之前从未听过你，这几点加起来，让我觉得，你很可能是在王哲四年前‘失踪’之后，才和他认识的。但是因为他‘失踪’的原因你不能透露，所以才会在我面前撒谎。”

    陈纵真的不能不感叹，真是太厉害了我的姐！

    “滢姐，你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的？”陈纵轻声问道。

    “从你和我说的第一句话。”

    陈纵瞪大眼：“第一句话？”他知道自己在王滢面前漏洞百出，但怎么也没想到，居然第一句话就被怀疑了？

    我第一句话说什么来着？

    陈纵忍不住回想。

    王滢却直接说了出来：“你当时说‘我朋友以前住在这里，不过他已经离开很多年了’。”

    陈纵想了想，没觉得这句话有问题啊。

    “你这话的意思，就是说王哲已经失踪很多年了。但是，你是怎么确认他失踪很多年了？这些年，像我这样一直在寻找他的人，自然是知道他一直没有回来，一直是失踪状态，但你是怎么知道的？如果你这几年中有找过他，我作为他在大陆最亲的亲人，又一直续租他以前的房子，拿着他以前的号码，怎么会不知道？而你没有找过他，却又一副很笃定他失踪多年还未回来的口气，我当然会觉得奇怪。”

    王滢看着他：“当然，那时候还只是怀疑，但后来你和我说的话越多，疑点就越多。而到我来?城，查了你的资料后，就更加确定了。”

    王滢继续说道：“你并不是个擅长说谎的人，而从你现在的表现，我知道我猜对了，你确实知道王哲去哪了，对吗？”

    “都到这一步了，你还不愿意告诉我吗？”

    陈纵依旧沉默。

    “四年了，已经四年了，你知道这四年对我有多么煎熬么？我想过无数种可能，做过无数种推测，然后又一个一个地自己否认，一个一个地自己推翻，我走过了很多地方，问过了很多人，但都一无所获，连一点头绪都没有，这让我觉得……自己这四年来，是不是都在做无用功？”

    陈纵忽然有些不知所措，因为不知何时，两行清泪涌出了王滢的眼眶，她的声音已经完全不像之前那样或沉静、或严肃、或温和、或犀利，而变得有些崩溃。

    “我只想要一个答案，我只想知道真相！”

    王滢伸手过去握住了陈纵的手：“陈纵，告诉我！求求你，告诉我！”

    周围的食客都被这边的动静吸引了目光，窃窃私语。

    甚至有人拿起手机想拍照，毕竟王滢也算得是个难得的气质美女。

    陈纵突然转过头去，看着那个举起手机的人：“敢拍，打死你！”

    一般来说，这种公共场合是法不责众，一个人除非用很极端的方式，否则很难震慑住所有人，但陈纵突然变得狰狞的表情和凶戾的眼神，却让这时候小笼汤包店内的食客全部都感到了一股清晰的寒意由心底涌起，然后便是让人头皮发麻的恐惧。

    那举起手机的人慌乱地收回了手机，其他好奇张望和窃窃私语的人，也都收回了目光、停下了言语，闷头吃着自己的东西，或者干脆匆忙地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