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又见王滢（下）

    VIP009病房内，王滢并没有见到谭震，而是看到意料之外的陈纵。

    “你怎么在这里？”

    病房内会客厅旁边的吧台边上，陈纵给王滢倒了杯咖啡：“加奶？加糖？”

    “不用。”王滢说着，也走到吧台边上坐下，看了眼那紧闭的卧室门或者说病房门，问道：“这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会和谭家扯上关系，你不是说你在实验室工作吗？”

    陈纵将咖啡放到她面前，然后慢慢说道：“我确实是在恒宇药业的实验室工作，恒宇药业和环宇集团的关系你应该知道。今天我过来，是为了处理那个幽……嗯，‘恶鬼’的事情，你到这来，也是为这件事吧？”

    “‘恶鬼’的事情？”王滢瞪大眼看着他，惊疑道：“霍崎匀说‘恶鬼’已经驱跑了，是被你驱跑的？等等，你是宗门的人？上三宗？”旋即想起什么似的，又看了眼套间的大门和那紧闭的病房门，表情略有些激动，却还是压低声音问道：“他的事情，是不是也和宗门有关？”

    陈纵自然知道她的意思，“他的事情”指的就是王哲的事。

    “不，和宗门没关系，我也不是宗门的人。”陈纵说着，又想到了谭震曾经私下和他说过的那些关于宗门的事情，以及当初他对谭震介绍自己和安卡莉亚来历时用的借口，便又说道：“不过从某种角度上来说，也和宗门有些类似。唉，这事说来话长，以后有机会，我会跟滢姐详细解释的。”

    陈纵说着，将他和安卡莉亚来到病房后的所见，以及霍崎匀、谭震对之前发生事情的描述，大概地介绍了一遍。只不过将安卡莉亚攫取“幽魂”的过程稍作修改，说成是被她“驱走”。

    在陈纵述说的时候，王滢一直安静地倾听，直到他说完后，才问道：“你说你表姐，直接将‘恶鬼’从谭乐妍身上驱走，而谭乐妍现在还活着，也没有疯掉或者变得呆傻？”

    虽然现在谭乐妍还在昏迷中，但陈纵还是给出了肯定的回答，他对安卡莉亚的判断很信任。

    王滢奇道：“按照特调局里的档案记载，被‘恶鬼’直接附身过的人，至今为止，只有三例存活，三个幸存者，无一例外不是疯了就是变成了傻子。就是有上三宗的人参与的案子，也是一样。”

    “我表姐比较厉害。”陈纵理所当然地说道，其实他已经刻意地将安卡莉亚的表现弱化了，要是让王滢知道“恶鬼”不仅被从谭乐妍身体里驱出，还被安卡莉亚给拘住，带回去要炼成药剂，估计会更加吃惊。

    “真的是你表姐？”王滢微皱，她以前调查过陈纵的背景资料，很清楚他的家庭结构，对他的那些亲戚的状况都有一个大概的认知。印象里，能算得上他表姐的，有三个人，全部都已婚，并且有了小孩，从资料来看，不像是这种能驱“恶鬼”的强人。

    “姑且算是吧，嗯，你就当她是那种隐世高手的存在，最近才刚刚接触社会。和宗门差不多，而且应该比所谓宗门的人都要厉害一些。”陈纵略作了解释。

    事实上，如果不是王滢的话，其他的特调局调查员来，他根本不会见面，更不可能说这么多话，甚至透露自己和安卡莉亚的部分信息；而如果王滢只是王哲姐姐的话，在必要的时候他会照顾她、帮助她，但也不会向她透露这些信息，因为那不仅对她没好处，反而可能把她拉入危险的境地。

    但从前两次和王滢的见面、交谈，她所体现出来的智慧、洞察力，以及在看出很多疑点后没有死咬不放地追问，而是选择对自己莫名的信任，都让陈纵觉得，她是个可以信任的人。

    陈纵知道，自己现在要做的事情，面临的问题，仅靠自己一人，是很难有解的。但他能够信任并有能力给他帮助的人，并不多。而希望得到别人的帮助，就不可能什么事情都不告诉别人。

    “我表姐认为，那个在谭乐妍身上的‘恶鬼’，和普通的‘恶鬼’不太一样，应该是受人控制，专门冲着谭家人来的。”陈纵继续说道，为王滢点名了调查的方向：“那位赵医生是最开始被‘恶鬼’附身的，顺着她，也许可以调查到一些线索。‘恶鬼’要附身，目标受伤流血或是意识恍惚的时候下手，消耗最小，可以检查下她身上的伤口哪些是在较早前造成的，又或者体内是不是有镇静催眠类的药物成分。”虽说第一个持刀伤人的是赵医生，但了解内情的人都知道，她其实也是受害者，VIP001病房内死伤的人都是受害者，所以对外的官方说法，是有杀手潜入，这些人都是在和杀手搏斗时被杀死，不论是环宇集团还是恒宇医院，都会有相应的补偿和抚恤，名声上他们也是与歹徒搏斗的英雄。至于最后要如何结案，这类涉及“特殊事物”的案子，自然有一套另外的流程来走。

    王滢皱眉：“和我们的猜测一样，不过如果真的‘恶鬼’被人驱使的话，那事情就麻烦了。这种附身袭击的方式，根本是防不胜防。去年在?城市，也有疑似‘恶鬼’附身袭击的案子发生，就是湖边的连环杀人案，你可能有听过。嗯，你表姐有没有更多关于那个‘恶鬼’的信息？能找到它去哪了吗？”

    “只知道这‘恶鬼’现在应该回到那个驱使者身边了，因为受到重创，所以短时间内，应该没有主动附身他人的能力，不过不排除驱使他的人会动手伤人来饲养它。如果我表姐有更多关于‘恶鬼’的消息的话，我会第一时间通知滢姐你的。”陈纵说的基本也是实情，安卡莉亚说过，那“幽魂”被她拘住，但是还有一小部分分身留在其他地方，及时切断了联系，只不过能力上大受损失，如果不是受创严重、濒死状态的人，他也无法主动附身。

    “滢姐，能问下，特调局会怎么处理这类案子吗？”陈纵又问道。

    王滢想了一下，回道：“如果是其他类型的案子，要么是在我们的协助下由当地警方处理，要么是通知专门的队伍来负责，不过涉及‘恶鬼’的A07类案件，大部分会通知上三宗，请他们协助处理。”

    “上三宗和特调局有合作吗？”

    “怎么说呢，有一定的合作，但也互相戒备。”王滢也没有拿官话套话应付他，很认真地解答道。

    “如果宗门的人犯法了呢？”

    “原则上，宗门的人在法律面前没有特权。”王滢说道，“上三宗的人比较少，也比较神秘，大部分时间都在隐居，暂且不说。那些下七宗的人，有不少都在被官方通缉，已经被捕、被判刑的，也超过两位数了。下七宗的家伙，很多都是亡命之徒，杀手、佣兵、毒枭，甚至一些小国的军阀头目，干什么的都有。”

    陈纵若有所思地点头，他明白王滢的意思，下七宗的人如果犯法，证据确凿，摆到了明面上，进入了司法程序，那不论是警方、检方还是特调局这类的特殊部门，都会将人缉拿归案绳之以法。至于能不能抓得到，抓到了以后判决完，是不是有其他特殊的服刑方式，那就另说了。

    总之下七宗是比较不受待见、上不得台面的，像当初他被旺叔带去彩虹圣堂打黑拳，第一个对手游斌，应当就是下七宗的人。他们想要在社会上生存，也就只能依附于那些地下势力了。

    而上三宗，因为和官方有一定的合作关系，听之前谭震所说，他们在高层似乎也有人脉，本身又有庞大产业，有钱有势，手段也多，遇到事情，自然有更多变通的余地。

    “你问这个做什么？你见过宗门的人？”王滢问道。

    “之前有见过下七宗的人，比较失望，所以对上三宗的人，有点好奇。”陈纵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