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人间乌鸦一样黑(2/2)
作者:乔不清
    马五爷逮住自家的冤大头。。。咳。。。说错了。。。遇到自家的小辈自然火力全开,架着这小子在庆阳县最大的金玉酒楼点满十八碟二十二碗佳肴,话说庆阳县当真不愧是青州府最好的玩乐去处,这南北菜肴的滋味简直绝了,马道爷还特意见了见厨子,用十个大子儿狠狠地勉励了一番,从这个钱数上看,马十三知道自己这位向来洒(kou)脱(men)到家的五爷爷当真是心情愉悦,那位满怀期盼的酒楼大厨出了雅间下了楼还如坠云雾、似梦似幻,他自小跟着师傅掌勺,时至今日已是年过半百,他娘的从没有见过点这么多菜还这么抠门的主儿,这十个大子儿都不够自己上下楼的跑腿儿钱,更何况还搭了那么多笑脸,莫非有什么诡计?随即叫来了伙计吩咐一番。

    马五爷酒足饭饱后,可谓红光满面,他神态慈祥的掂量着小十三儿的苏绣荷包,鼓鼓囊囊的,摸起来软硬皆有,想必银子、银票不少,于是越发和善的点点头,亲自给小十三儿满上一杯酒,道:“小十三儿,你还在查小七的案子?”

    马十三懒懒散散的耷拉着脑袋,只是捏酒杯的手指已经攥的发白,有气无力的抱怨道:“也不全是,七哥死的不明不白,六扇门里含含糊糊,二爷爷那边又亲自来信说不让往下查,我只能先查些乱七八糟的怪案。”马十三停顿了一下,微微抬起脸,俊秀的脸颊上依旧有些慵懒的笑意,只是眼神中第一次露出了明显的倔强,他一口干掉杯中酒,才闷声道:“可我不甘心,不甘心咱们马家人这样白死,知道吗?五爷爷,七哥的衣冠冢始终迁不回去,就是有人还在往他身上泼脏水,说他通匪冒功,诈死潜逃!”

    马五爷一边义愤填膺的附和:“是啊!是啊!太过分了!真是太过分了!”一边满脸猥琐的将空酒壶、空酒杯往袖子里塞。

    马十三看他忙活的满头大汗,忽然笑嘻嘻的道:“话说五爷爷,您怎么出山了,不是要守古冢吗?”

    马五爷低头比量两根白玉筷子,盯着上边儿的花纹都快要对眼了,嘟嘟囔囔赞叹:“不错啊!不错啊!”然后随手将他们插进鼓鼓囊囊的袖子里,抬起头一副操碎了心的表情道:“哎~还不是为了迎回小七的衣冠冢!”

    马十三嘴角抽搐道:“可是二爷爷信上说是派十九弟来啊?”

    马五爷一拍桌子,袖子里蹦出两个碗碟,慌忙鸡贼的塞了回去,然后板起脸义正辞严的道:“胡闹!小十九才十五岁,过来干啥?”

    马十三不善饮酒,此时浑身发热,将头发挠成了鸡窝状,直翻白眼儿的道:“所以,您就打晕了十九弟,抢了他的腰牌和信下山了?”说着笑嘻嘻的伸出手凑到马道爷眼前,马道爷当场咋呼起来,呵斥道:“小王八蛋,你忘了你五爷爷偷教你武功啦?”

    马十三懒洋洋的怼道:“偏光了我两个月零花钱儿,我才知道这功夫就是缠手刀改了个名字。”

    道爷急头白脸的道:“五爷爷我还不辞劳苦的亲手给你推拿经脉三十日,!”

    马十三苦大仇深的龇牙咧嘴,轻叹怼道:“后来我才知道,前二十九天是您在练习新手法。”

    马道爷唉声丧气的拍了拍马十三腰侧,嘟囔道:“那能不能。。。”

    “不能!”马十三笑嘻嘻的坚决道。

    “小王八蛋!见利忘义的小王八蛋!给你!给你!”马道爷气急败坏的甩出书信和腰牌,别过头恶声恶气的骂道。

    就在马十三收起腰牌书信的时候,忽见他眼神一撇,瞬间露出机警,双目圆睁的朝向门外大喝道:“什么人!”紧接着酒杯激射而出砸向暗处。马道爷听得门外楼梯口一阵响动,急急跟着朝那边看去。。。竟然是两个被吓坏滚下楼梯的酒楼伙计。。。

    随后有一种不妙的预感浮上马道爷心头,再待他回头看去,这三楼雅间的小侧窗已被打开,马十三不见了踪影,又听楼下有人大喊:“不好啦!不好啦!三楼有人吃霸王餐了!他要跳窗逃走!”那两个听大厨吩咐蹲守在楼梯口的小伙计,鼻青脸肿满脸怒气的顺势破门而入。

    马老道目瞪口呆,心有灵犀的打开那只鼓鼓囊囊的荷包,登时跳脚大骂道:“小王八蛋!你敢坑我!”荷包里赫然装着一叠厚厚的宣纸和几块银子状的卵石。

    半个时辰后。。。

    一脸谄笑的金玉楼掌柜、大厨、连带五六个小伙计恭恭敬敬的递上食盒将一脸愤怒不平的马道爷小心翼翼送出酒楼,期间还说着一些“您来光顾小店荣幸之至”、“下次一定改正!”等毫无营养的话,马道爷在微凉的秋风中掸了掸衣袖,拎着食盒欣慰的点点头,挥手同店家告别,扭身紧了紧系在腰间的令牌,上边纹龙画虎写着几个大字“六扇门缉盗”,马道爷哼哼唧唧的唱着戏文,摇头晃脑的叹道:“小十三儿,你还是太年轻了!”

    当马十三见到俏丽的六扇门女捕头金翅儿时,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毫无风度的哼唧道:“他娘的,被那老混蛋坑了!”

    不久,一则流言隐约传开,六扇门缉盗司捕头驾临庆阳,或许、可能、大概在金玉楼吃了顿饭忘了带钱,庆祥客栈的胖老板听闻此事,仰天长叹道:“都一个鸟样!”他如此想也不算错,因为一只乌鸦自然是一样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