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必死的交易(1/2)
作者:乔不清
    大日当空偏逢万里无云,燥气上浮恰巧微风无力,庆阳县城西北方沿河而上三十里的西柳村中有座依山傍水的农家小院,柴扉茅屋,贵在安宁,此时正有两人在小院中的大柳树下下棋。

    马道爷不安分地蹲坐在小马扎上,别别扭扭的盯着棋盘冥思苦想,忽然一拍脑门八字眉一抖,气势逼人的抓起一枚棋子使劲往棋盘上一拍,洋洋得意的奸笑:“啊哈!将军!”

    裹着旧毯子坐在对面的金大富面色苍白,虚弱的用二指夹起一“马”稳稳吃下那枚横冲而来的“車”。

    马道爷当场就懵了,一脸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睛,两撇眉毛抖出几个花样,然后猥琐的堆出贱笑,一边要抢棋子,一边贼贼兮兮的道:“嘿嘿,老金,嘿嘿,缓一步,容我再缓一步。”

    金大富可不吃他这套,躲开他伸来的爪子,摸着鼻子道:“开盘二十五步,您缓了二十回,这棋再缓就干脆。。。”他话还没说完,马道爷就一个喷嚏顺势将棋盘碰乱,这货眨着小眼睛,似是如梦初醒的惋惜道:“哎呀!可惜了!可惜了这盘占尽上风的好棋啊!”随即又重整旗鼓道:“也罢,随他去吧!重新来过!”说着一边示意老金和他一起重新摆子,一边道貌岸然的道:“咱说好的,一盘五两银子,谁都不许耍赖!”

    老金翻着白眼险些气晕过去,和这臭棋篓子对阵五天,一两银子都没有到手过,简直太不要脸了!

    車马回位,将相端坐,老金只得无奈的撇撇嘴,打算端起茶碗喝一口,结果却手不听使唤的将茶碗碰到了地上,马道爷嘟嘟囔囔的帮他捡起茶碗,又重新添好茶,安慰道:“老金!下棋最重要的是心态平和,大气中正。”金大富又一口气没缓上来,轻咳了几声,勉强打起精神,拱了步小卒,等了好半天都不见动静,便抬起头朝对面看去。。。只见,马道爷掏出个巴掌大的怪异罗盘,龇牙咧嘴的放在棋盘旁,那微蓝色的古怪罗针乱转个不停,一会儿指东南方一会儿指向这边来。

    马道爷沉吟了一下,看看金大富,喝了口茶慢悠悠的道:“也差不多了。”

    金大富迷惑道:“什么差不多了?”

    马道爷则捏着一枚小卒,在眼前晃了晃:“当然是城中那位着急发财快要狗急跳墙的青州府衙虞捕快了。”他将棋子翻了个面,声音清爽的道:“哦。。。对了。。。还有你!老金。”

    金大富面色平静的看了看马梦归,并无任何反驳和表示。

    道士一边转着棋子,一边自顾自的说道:“五天前,有人利用了小十三,警告了虞捕快,顺带着将陈老大送进了县衙大牢,那个口风不严的石匠随时都有可能被提审,供出私盐下落,以及想要谋夺私盐的几个人,所以在城中找不出我和你下落的虞捕快,一定会格外着急去灭陈老大的口,甚至不惜狗急跳墙,因为一旦陈石匠招认了,那笔私盐无论被谁取走都会算他一份,而且是最主要的一份,所以明日秋审前是他最后的机会,他一定会派人劫狱,也一定会发现一些幕后那人希望其看到的特别东西。”

    金大富点点头,思索了一下,沉吟点头道:“有道理。”

    道士笑嘻嘻的咂咂嘴,道:“至于你,老金!就更有意思了!你一个许都来的商贾,躲在流民营里不肯出去,散播私盐消息求生,也算是正常,可唯一不正常的就是这个人明明知道自己命不久矣,每天晚上都靠吃枯树叶来阵痛,导致呕吐不断、衣袍肮脏、凄惨无比,却还是不肯逃出流民营就医,那就奇怪了。”道士打量着金大富皱巴巴的皮肤,叹了口气道:“哎,我知道你不怕死,更希望早点死,从第一次给你诊脉的时候,我就发觉了。”

    金大富歪着头,咳嗽了一阵,气息不振的道:“不知马大人为何如此说?”

    马梦归端起茶碗又喝了一口,声音不急不缓的道:“依我推算,你命不过今晚,沾不到什么因果,所以我想用一些天王老子都不知道的秘密,从你这换点我不知道的事儿。”金大富一脸无所谓的笑了笑,音色干瘪,毫无生趣:“天王老子都不知道的秘密?马大人,私盐的事儿我已经都交代清楚了。”

    道士摆摆手,也不接话头,继续道:“你可能会觉得这几天我给你熬的药很有效,让你每天都睡的非常好,可我只能遗憾的告诉你,我是在下毒,或者说简单粗暴的以毒攻毒!因为你体内不单单有恶症,还有不属于这世上的怨秽。”

    金大富听到这,终于好奇的抬起头,反复琢磨道:“哦?怨秽?”

    马道爷憋起嘴,由鼻孔里长出一口气,取出一个大铜钱一般的浅绿色琉璃片,递过来道:“不信你用这东西看看你的右胸口和右胳膊!当初你应该将什么东西抱在怀里过。”

    金大富这几日见过马道爷拿着这小玩意仰天张望,以为是这贼头贼脑的道士在对着太阳看好物件儿,没承想说的这么玄乎,介于马道士不要脸的前科,他犹豫了很久,但还是拿起那小琉璃片朝右胳膊看去,这一看不要紧,竟然发现自己整个右臂都冒着淡淡的,像是黑烟一样的事物,惊得他大叫一声,拿开小琉璃片却发现什么都没有,他慌忙扒开自己的衣服观瞧,结果发现衣服下面没有任何奇异,他又拿起小琉璃片对着光溜溜的胳膊看去,还是冒着丝丝缕缕的黑气,他放下小物件抬起头,看着马梦归,讪笑道:“差点又被你骗了,这般小把戏倒也新奇,只是许都街头比比皆是。”

    马道爷无奈的摇摇头,他就知道如此,索性一探手,拿出了个厚厚实实、巴掌大小的小镜子,玩命在上边搓了搓,然后贴近棋盘,只见清晰可见的细密电弧从中射出,将棋盘上的棋子激的乱蹦,金大富痴痴傻傻的看着一切,不自觉的用手指碰了碰逸散出来的小巧电弧,一瞬间他就感觉到浑身发麻,古怪的刺痛感在身体内走了一圈,他张大了嘴,结结巴巴的道:“仙。。。仙。。。法!”

    就听马道爷手中的小玩意发出“嘟嘟嘟。。。”几声就没有动静,刚刚奇幻的一幕犹如幻觉,道士一脸猥琐的讪笑:“嘿嘿,没。。。没有电了。”

    金大富丝毫未觉,两眼发直的始终呢喃着:“仙法。。。仙法。。。真是仙法!”马道士毫无派头的用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行将就木的人才回过神来,盯着马道士两眼微亮道:“你。。。到底是谁?”

    马道士咧咧嘴,露出牙花子,苦恼的琢磨道:“这个问题,太深刻了,但全是屁话,我这辈子是马家老五马梦归,原来跟师傅在富春得贵翠微山,也就是芋头山上修过道,后来砍了一人,结果躲在马家后山躲了二十二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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