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程小姑母子俩分开后，程然一个人在街上闲逛，到家时已经七点。

    程爸正在客厅看新闻联播，程妈则在餐厅讲电话。

    一见她，程妈连忙走过来，把电话塞到她手里，“你姐姐打来的，说是给你找好了工作。”

    程然蹙眉，幽怨地斜了程妈一眼，举起电话朝房间走去。

    电话里，姐姐程嫣不悦地问：“你的电话怎么老关机？”

    程然随口应道：“没电了。”

    “妈说，你去相亲，连饭都没吃就走了？”

    “他看不上我，我留在那干嘛？”

    程嫣嗤笑一声，“是他看不上你，还是你看不上他？你也别觉得自己文凭高，就看不起人家高中老师……”

    “姐，这话是你说的，别把你的想法强加给我。”程然的声音很轻淡。

    程嫣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说话喜欢带点嘲弄。

    知道她没有恶意，以前也没觉得多刺耳，但是现在，程然特别烦这种强势睥睨的说话方式！

    “我把我的想法强加给你了吗？”程嫣的声音陡然变冷，“程然，你现在能不能，别跟只刺猬一样？不要觉得失恋了，被人耍了，世界就灰暗了，人心就险恶了，连自己的父母姐妹，都不能相信了——这是从一个极端，走向了另一个极端！我跟你姐夫在Q市没有熟人，但是，你说要打官司，这三个多月，我们在这边，也是到处找人咨询，托人找关系……”

    “姐，你想多了，是我自己傻，我没怨过你们任何人，真的，谢谢你跟姐夫为我做的一切！”眼眶涌上雾气，程然诚心诚意地道谢。

    程嫣傲娇地轻哼一声，却不准备就此放过她，“不怨最好——咱们再说说今天相亲这事，爸妈是急了些，但他们是想帮你早点走出来，你倒好，连应付一下都不愿意……”

    耐心地听到这，原本还在感动的程然，心头渐渐升起一股狂躁。

    她强稳住情绪的波动，语气生硬地岔断程嫣的话，“姐，既然你宁信别人，不信我，那我挂电话了。”

    “等等！”程嫣厉声一喝，忿忿地念叨了一句“什么毛病，说都说不得你了”，就带着火气转入了正题。

    “妈让我帮你找工作，正好我们公司人事部缺人，我跟人事总监提了一句，人家同意了，你后天上午过来面个试。”

    程然抿唇沉默，想起白天在餐馆走神的小插曲，突然觉得自己不能再活在裴文宇的阴影里，就硬着头皮回绝道：“姐，我不想去，我不是学人资的。”

    “谁规定只有学人资的才能做人事，莫非你还活在古代，长了颗迂腐脑袋？”

    程嫣轻嘲一声，劝道：“女孩子做人事是很好的选择，安稳，压力也不大，至少比销售和财务小多了，以后结婚生孩子，还能有时间顾家，你要是有野心，就去考个证，工作多用点心，在我们公司往上升不难。你之前在那个公司不是管过后勤吗……”

    “姐，”程然再次打断程嫣的话，“我不想做人事，也不想丢了所学专业，更不想就这样灰溜溜地认输！”

    她的话掷地有声，程嫣在电话那头静默片刻，再出声时就又变得咄咄逼人了。

    “那么你想做什么？就这样干等着法院裁决？万一你败了呢？就算你赢了，接下来呢，你还能与那两人共事吗？”

    “如果赢了，股份我会处理掉，然后重新开始……”

    “既然还是要重新开始，为什么不能从现在就开始？不管是做生意，还是打工，你都需要一个清晰的目标和完整的规划，否则就是在瞎搞！”

    “我眼下就在考察项目，妈都看到啦，难不成还在考察阶段，我就要敲锣打鼓到处宣传吗？”

    这句不客气的反问，堵得程嫣好一会没说话。

    “微商可以先兼职……”

    “三心二意能做好事吗？”

    再次被堵，程嫣恼了，“行，既然如此，我就不多嘴讨嫌了，你好自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