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破晓的残月(1/2)
作者:辰星之时
    公元前一九七八年冬

    马蹄踏破寂月的孤雪,飞扬。第一次见到父亲护卫的凌雾在飞奔的马车上失神落寞。相似的护卫,相似的装备与刀剑。不断唤起前世那杀戮之日的回忆。以凌雾视角的声音,告诉自己那不过是偶然的巧合。却在窗外同行骑兵火把映过的面孔下,与越来越熟悉的怀疑中显得苍白无力。

    矛盾的深渊中不在有错与对的分别,亲情与仇恨巧妙的融合在了一起。世界的残酷以一种从未有人经历过的视角在少女的内心所展现。腰间的青铜短剑被发白的手紧握,冬夜的寒冷,汗水却从少女精致的面庞滑落。

    “雾,不要害怕,恐惧本身才是我们最大的敌人”沙哑的声音从身侧传来,自己紧握短剑的左手被一阵粗糙温暖的老茧所覆盖。凌雾抬起头对上父亲古德里斯关心的双眼。那里从小见面不多的父亲,透露着对自己浓浓的关爱。

    矛盾的螺旋耗光了最后一丝力气,紧绷的身体在脱力而无助的缓缓靠后。“嗯!只是有点不舒服”侧头偏向窗外,凌雾不再去对视那种不知如何面对与承受的目光。无言的沉默延续,吞噬进冬夜无尽的寒雪之中。月冷的光下,百余火把组成的商骑队一路向南,朝向美索不达米亚紧靠“波斯湾”最大的沿海城邦拉伽什前进。

    马蹄的震动无法掩饰,在冬夜的寂静中独自演奏,古牙伏地的脸侧紧紧贴着路道,路旁的高地后上千部落的青壮身着厚厚的毛皮,潜伏在夜色之中。冬季,蛮族部落对文明的掠夺从未停止。这次联合数百大小部落对文明的掠夺几乎肆虐了美索不达米亚平原三分之一的城邦与聚集地。青铜,泥具,食物,女人,当寒冬的丛林中的生活变得艰难,掠夺是消减人口获取资源的最好的方式。古牙部落的人数与青壮并不多,围城的代价太过巨大,只有冒险深入文明的腹地,才能摘取美味的果实。

    “是骑队”马蹄踩踏地面的音波传入古牙贴地的侧耳,根据马蹄间距时间,与落地的重量,迅速的分辨着对方人数与随行,约百人的队伍,缓行的骑队并配有大量马车。

    “前方丘陵,快速通过”卫队长的呐喊,带动车轮更加剧烈的震动,唤醒噩梦中的凌雾。拨开的窗,皎洁之月映白少女临窗的眼眸,却少了往日应有的灵动,一如窗外白雪所覆盖的的大地,空灵而纯净。大脑所运行逻辑无法理清的问题,被交由感情来解决,而当感情也出现矛盾,大脑却变得出奇宁静。熟悉的卫队与面孔,曾今的村庄就是他们所奴役,而曾今父亲就是他们所杀戮,也许凶手就在两旁护卫队员的其中,也许........此时身旁黑暗中沉默的父亲古德里斯,就是最终的决策者?凌雾却感到一种冷漠的无力。复仇和询问的动机又开始与这种无力抗争,矛盾的身份与经历的视角不断冲击。

    箭雨与呼喊打断了少女的思绪,使其从这种大脑无法解决的梦噩中挣脱。

    古牙同样无法拒绝这眼前南行的丰厚商队,眼前满载货物的马匹吃力的前行,而车厢中其中所蕴含的价值寓意不菲。缺乏纪律从城中所雇佣的商队护卫,必然会在自己人数的优势下不知所措。

    上千支突来的木制箭雨,飞舞在月与雪的反光之中,又随重力的法则斜落而下,带着破木的沉闷,插入少女耳旁的车板,半入的木箭,不甘的被卡住。而动力殆尽前的箭尖却刺破柔嫩的肌肤,血痕滴落的弧线,划过少女精致的侧脸。光依然皎洁,无数的黑影从车队两旁百米外的高地后冲刷而下,白雪的大地被交错的黑影与鲜血暗红所覆盖。

    杀戮的大地,在十余名中箭护卫的鲜血中拉开序幕,密集的射击封锁了骑队躲避的可能。而曲线所利用重力所赋予坠落的动能弥补了劣质木箭的不足,快速的突进让骑兵无法发挥冲锋的优势。

    “上马,突围”正在缓缓转动拇指戒指的古德里斯从沉默的思索中惊醒,拉着还在呆滞的女儿推开密闭的车门,错乱的人影在身旁呐喊,寒冷的空气密充满汗水与鲜血的味道。古德里斯切断马车后备马的牵绳,推着女儿翻身上马。环抱女儿的古德里斯砍到前方交战的蛮族,在妻子与儿子的马车前,迅速解下制约马匹的拖具,对方依靠人数的优势正在对前的道路后形成合围,必须快速突围。

    “上马,突围”古德里斯的命令被资金沙哑怒吼的声波不断传达,身边聚集起十余名奋战中血染的卫队,带着惊慌与恐惧神色的儿子,被妻子推出车外,“快速上马”古德里斯皱眉的吼道。

    忠诚卫队与蛮族人影交错,精良的铸造的铜刀轻易坎入对手的身体,然后又被数支木制的骨尖长矛所刺穿。砍与被砍,杀与被杀,不足百人组成的防线外层被不断的渗透与蚕食。并没有如古牙预料的慌乱,长期的训练与纪律给攻击者与同样的伤害。

    古德里斯与三十余身边卫队快速的向前突进,前方的道路百余蛮族正在逐渐零散的合围。下一刻所有人都知道要做什么,那是大脑中唯一本能的指令,“必须冲出去才能活。”

    突来的杀戮与死亡,而被牵引的少女出奇的冷静,似乎又回到了曾经那片丛林,必须依靠自身足够的力量才能在身边潜伏的危机中生存,而慌乱是永远错误的选择。

    凌雾并不喜欢在危机中被带领的感觉,将自己的命运交由别人的手中,一如丛林中那个孤独而自信的少年,无法理解!生命是极其脆弱的,无论从解刨学还是显而易见的经验中,而此刻被古德里斯怀抱的凌雾却从紧贴身后的身体上,感觉充实与安全,这种从未有过的感觉,似乎可以隔绝了一切近在咫尺的杀戮,在血雨的风暴中提供绝对安全的港湾。身体的感觉与思绪在意识中变换,而灵魂某个角落却有一双理性的眼睛分析一些。

    冲锋的卫队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望着眼前逐渐稀少的人影,突围既在!从粘稠的人堆中脱出,留下身后雪与鲜血,人影与尸体在大地中所组成名曰战场的抽象派画卷。

    而身后的画卷,却似乎不愿自身其中的任何元素脱离,密集的黑影从画卷中分出,仿佛伸出的钩锁,想要留住这画卷中脱离的任何元素!

    箭雨埋入雪地的闷响直入心房,血与汗水早已浸透少女的身体。冲锋的卫队在最后一刻停滞,战士带着绝望的眼神跌落马背,即便身后如此温暖与坚固的身体也不能避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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