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无视了艾伦的质询，缓缓地踱步到了落地窗前，望向了脚下的圣城。窗外阳光明媚，正值祝圣日的前夕，哪怕是在这最炎热的时候也有无数的信徒沿着洗礼之路前来朝圣。阳光在他的身后洒下来一片阴影，他就这样背对着艾伦缓缓的开口：“你觉得教会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守护弱者，寻求宁静，为所有有需要的人以提供庇护。教会的理念不要说是艾伦，哪怕是龙牙堡的农夫都能说出一二。但艾伦还是敲了敲桌子，沉思了片刻，才缓缓道，“教会所代表的信念才是根本。公正，仁慈，宽容......”

    他抬起头，望着眼前略显苍老的背影，诚恳到：“比起普莱斯特的悼亡者冕下威压九大域、巫师联盟直接敢于和境外摊牌，教廷更重要的或许是给人以心灵上的庇护。如今是最好的也是最坏的时代，随着魔导科技的高速发展，人们对星体之外的不断探索，几乎所有势力都陷入了近乎狂热的状态。哪怕是自诩为生与死之间的守护者的普莱斯特都开始了远征计划，事实上这帮不显山不露水的死人脸黑起来比其他人狠多了。一天三改的超重型君王空艇和传奇级的战争傀儡与其说是为了威慑倒不如说是为了扩张而做的准备。”

    想到之前的共影水晶里那个老闷骚摆着一张僵尸脸严肃地说要为普莱斯特寻求阳光下的土地就连圣座也不由得苦笑了起来，多年不见那个老家伙还是一如既往的强硬啊。

    艾伦缓了一缓继续说道，“事实上不论是为了军用也好民用也罢，技术的发展终究是有益的。用来超远程打击的天基武器也可以用来降雨；曾经在战场上横冲直撞的碾压者也是很好的农用机械。但问题是这一切终究是太快了，从黑暗年代到现在不过几百年，在一片狼藉中新生的文明依靠着以前的残躯迅速发展壮大。无论是我们这些超凡势力还是那位陛下终究没有做好准备。土地的侵占，气候的变化，强制的征召等等等等。在技术水平不断提高的同时这些矛盾也不断地凸显出来。”

    艾伦继续总结道，“人心脆弱而易变，所以才需要圣光的守护和指引，这些是法术、战技或者科技都做不到的或者说是他们不愿意去做的事情。圣光是人类文明不可或缺的精神支柱，我一直是这么认为的。”

    “但是，艾伦......”教皇转过身来微微一笑，“你忽略了一个问题......我一直说圣光没有意志也无需代行者，它本身是完美无缺的。但教廷并不是，我们都是人类，是人类就会执着。那些负面情绪也是一个人的组成部分，暴躁、易怒、冲动这些情绪是人类心灵上的缺陷却也是神所赐予人类的礼物。教廷的不完美来自于我们自身的不完美，这个是你有权知道并且必须了解的。“

    他回过头去，注视着墙上挂着的世界地图，目光温和的凝视着这片广袤的土地：“知道吗？教会存在的意义并不是为了传播神的光辉，让圣光照耀世间。而是祈祷终有一天这个世界再也不需要圣光的指引和守护，每个人都可以遵循自由的意志而无需信仰的慰藉，到了那时应该就是种族的升华吧......”

    “而我们的意义就是在这一天都来之前可以让每一个迷惘的人有着自己的避风港，能够虔诚的守护着这个世界。以最为谨慎的态度前进，尽可能的避免错误。”他望着艾伦，神色肃穆，“但我们终究会犯错的，因为我们都会执着。我们愿意为了理想而献身，但这种信念也意味着缺乏对于生命的敬畏。作为这一切的继承者你终究会看到某些所不喜欢的东西，知晓某些并不光荣的真相。但我请求你，不要因此而丧失对于教廷的信心。因为我们都有着一样的初衷，我们最初的信仰都是来自于父神的期望而并没有失去。或许有一天你可以走出我们未曾见过的道路，愿神的荣光与你同在。”

    “愿神的荣光与你同在......”艾伦摇了摇头，“但这并不是问题的重点，重点是关于凯瑟琳身上发生的事情。教皇陛下，我早就想问您了，比起我这个神选之子。”说到这里艾伦用双手比了个引号，“凯瑟琳才更像是是真正的神选之子不是吗。虽然达到黄金阶就可以躯体重塑；但相貌可以改变，知识可以快速积累，岁月所沉淀的为人处世的风格终究不能快速成型。她看起来似乎并不符合一个圣域强者所应有的......”

    他的话还没说完教皇就打断了艾伦的话：“我本来想之后再告诉你的，不过也好，有些事情你也应当知道了。实际上凯瑟琳的实际年龄才15岁。”

    “三年血赚，死刑不亏？”话音未落艾伦那神憎鬼厌的声音就从侧面响起。

    “要么你现在闭嘴，要么我帮你永远闭嘴。”教皇阴恻恻的斜了一眼艾伦，继续说道，“凯瑟琳的确是北地大秦出身，但唯一的问题是我们对外说的曾经赐予她黑暗剑的秦王早就已经失踪了。现在的秦王其实是秦川德里奇的继承者，在黑暗年代末期那个老家伙留下一张摸了的字条后一人一剑劈开了最后的黑潮，为终年阴暗的北地带来了第一缕阳光。之后便不知所踪。几天后我和道格在卡尔嘉德的山脚下发现了凯瑟琳和秦王的唯一指定武器黑暗剑。”曾经不为人知的往事如今被老人缓缓道来。

    “那.....那您的意思是那个蠢萌蠢萌的凯瑟琳实际上是曾经的秦王？”这个颠覆性的事实让一直自诩身经百战见多识广的艾伦也难以接受。

    “事实上我要不清楚。”教皇苦笑道，“曾经我们也和秦王并肩作战过”说到这里他顿了一顿，脑海中回想起那堪称洗脑的魔音。“虽然他有点...特殊，但毋庸置疑是个顶天立地的汉子。不过我们在凯瑟琳的身边发现了黑暗剑也是不争的事实，虽然凯瑟琳现在还不能完全的获得它的认可，但是能够让这把武器跟随的也就只有秦王了吧。”

    下一刻，教皇的神色变得凝重了起来。“实际上我们发现她的时候她已经近乎当场去世了。被无尽的魔能侵袭，百分之八十的机体组织收到了不可逆的损伤。而就在这个时候，道格背着我做出了一个不可挽回的决定。”

    随着教皇的叙述艾伦的思绪也回到了那个年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