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谁更横(1/2)
作者:我多福多寿
    第二日,傅晚初刚进到大使馆,就被请进了布莱特夫人的办公室。

    布莱特夫人依旧是一身偏工作装式的黑色女士小西服。她端坐在椅子上,隔着办公桌上厚厚的文件,尖锐的目光来来回回,像强光一样把傅晚初扫视了好几遍。这副模样,和昨天那位热情和蔼的女士简直判若两人。片刻后,布莱特夫人轻抿的嘴才开了口。

    “昨天,你的表现真让我吃惊。”

    闻言,傅晚初缓缓一笑:“如果您都这么吃惊的话,那么其他人应该更加难以接受吧?”

    昨天晚上一回到傅府,傅晚初就被傅将军找去来了将近两个时辰的“促膝长谈”。

    她还好,想想福子,这丫头被提溜去问了个半夜,回来还顶着一双蚊香眼质问傅晚初到底干了啥惊天动地的大事!被缠的实在没办法,傅晚初简单的说了一下宴会上发生的事情,这下可好,小姑娘立马被吓得病了。

    “的确,因为你,m国大使馆进行了一次史无前例的激烈争论。所有人给出的意见都出奇的一致,想知道是什么吗?”

    “我想应该是把我像名画一样供起来,任由我自娱自乐。但绝对禁止我在使馆内接触一切有关于m国的文件,材料。”傅晚初说的不急不缓:“但是,目前来看,这个意见没有成行吧?”

    “哦,你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判断?”

    “我们有了现在的交谈,不就说明一切了吗?”傅晚初温笑如初,看似极美的柔顺,透出来的自信却是怎么样掩盖不了的。

    布莱特夫人的性格,虽然相处不久,但她还是了解几分的。

    “我果然没有看错人。”布莱特夫人露出一丝赞赏:“是的,我没有同意。我,选择把部分资料、信息与你共享,也会给你相应的权利。我不会阻止你利用现在的身份谋取些什么,但前提必须是,不会损害m国的利益。”

    “我现在不会答应您什么,因为口头的承诺不会得到任何保障。不过我明白,您的决定肯定是顶住了不少压力,就算是为了承您这份情,我做事之前也会三思的。”

    “你是聪明人,知道分寸,我想不会让我失望的。”傅晚初的回答得到了布莱特夫人的认同。

    继而这位夫人话锋一转,傲然道:“其实,做出这个决定也并不是多么困难!多维里家族每年在m国政治上的投资,数字大的你都不敢想象!m国三分之一的政客背后都有多维里家族的影子,这其中当然包括,乔治.布莱特大使。”

    布莱特夫人话落,傅晚初并没有显出任何异样,只是红唇翘的更高:“您的意思是,在m国使馆,一切是您说了算吗?”

    “这本来就是公开秘密。”大使夫人不在意的耸耸肩:“只要我在这里一天,你就无须太过在意别人的看法。你的工作只对我一个人负责。”

    两人四目相对,大使夫人一字一句的说道:“但,也必须只是我一个人。”

    “我明白了。”傅晚初正了正神色。

    心下理解,哪个地方又真的会是铁板一块呢!

    大使夫人这么大的诚意,自己自然会接着。

    “好了,既然如此,那么开始干活吧。”双方一达成共识,布莱特夫人立马成了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干脆利索的递给了傅晚初一个的文件袋。

    “干活?”傅晚初扶额,原来在这里等着她呢!

    “最近,你有没有听说一个消息,英国的乔恩.温蒂斯伯爵死了,死在了m租界,一个m国商人家里。”

    乔恩.温蒂斯伯爵?傅晚初点点头:“这事我知道,外面传的沸沸扬扬,据说是凶手是乔恩.温蒂斯伯爵的家庭教师?”

    “是的,凶手就是乔恩.温蒂斯的中文教师,是一个中国女人,长的很漂亮。”

    布莱特夫人特意强调了漂亮这两个字,颇有些意味深长。

    “所以呢,这真的像传闻中一样是一场情杀?”

    傅晚初真是信了他的邪!

    英国人死在m国人的家里,这两个互相看不顺眼的国家竟然没有互相扯皮,而是一致把凶手指向这个中国女人。

    不然,也不会有这样的风声传出来。

    “乔恩.温蒂斯生前热烈的追求过这位女士。事发当天,也是乔恩.温蒂斯带着这位女士去的m国商人史蒂芬.伯格的家里。我们对史蒂芬的仆人进行过询问,根据她的口述、现场情况以及以前关于乔恩.温蒂斯伯爵和这位女士的传闻,我们完全可以把这起案件定义成一起情杀案。想要知道更具体的信息,可以看看你手里的文件。”

    傅晚初拆开档案袋,把里头的记录着信息的纸张,一页接着一页快速的翻完。合上袋子,似笑非笑的看着布莱特夫人。

    “怎么,你不相信?”布莱特夫人挑挑眉。

    “我只是疑惑,定罪一个中国女人,应该不会让你们这么苦恼吧,为什么事情被拖到了现在?”

    “如果只是一个漂亮的中国女教师的话,的确不用这么麻烦。关键是这位女士有一个未婚夫,叫冯光远。他是冯凤琼女士最疼爱的侄子,有传言,他是冯凤琼女士的私生子。冯凤琼女士在华国的影响力就不用我多说了吧!冯光远坚持认为案情有隐情,并且态度强横,这让我们很为难。”

    “贵国会因为冯凤琼女士的影响力改变决定?”开什么国际玩笑!

    面对傅晚初明显的不信,布莱特夫人沉默了半天,最后她下定了决心一般,说到:

    “好吧,商人只是史蒂芬的掩藏身份,他其实是我们的情报人员。而乔恩.温蒂斯呢,也不是那么简单。他利用自己的身份穿梭在上层社会,周旋于各方之间。他不光是一个落魄的伯爵,更是一个贪得无厌的情报贩子。冯光远不知从哪里得知了他俩的身份,并威胁要把事情捅给德国人和日本人。所以我们才会投鼠忌器。”

    “意思是这两位聚在一起是因为一场情报交易?那那位女士为什么会在现场?”

    “鬼才知道!这两个人一个见了上帝,一个在医院重度昏迷。那位女士呢,从事发到现在也就说了不到五句话。”

    看布莱特夫人的态度,对现场到底发生了什么完全不在意!

    看来她已经知道了交易的内容。

    “那么,我能做些什么呢?”

    “作为m国的秘书,我决定将此事交给你处理。”

    交给她处理?为什么要交给她处理?怎么处理?她不光是m国的秘书,她的背后可是傅大才!

    “方便的话,可以告诉我他们交易的内容,也让我便于……”

    “嘘!”大使夫人将食指放在唇上:“这属于最高机密。”

    “傅,你只要明白一点,作为m国的秘书,对于任何有害于m国利益的行为,你可以采取一切措施阻止。包括——”大使夫人做了一个射击的动作,而后语气淡定的说道:“放心,m国的领事裁判权不会让你有任何后顾之忧。此事,英国方面的也不会多加过问。”

    傅晚初沉默不语。

    各国在华国的谍事活动早就不是什么新鲜事,就一个间谍和情报贩子,会威胁到英m什么?

    到底是什么事情,竟然让英m如此忌讳,就连解决两个华国人,也选择了站在背后而不是亲自动手?

    大使夫人继续说到:“好了,去警备暑看一下那位漂亮的女士吧。作为那位女士的未婚夫,冯光远此刻也会在那里。好好的和他们会会面,“了解了解”案情。”

    警备暑?那不是李昊霖的地盘?

    英m让傅晚初站在明处,到底是纯粹的为了让本土势力相互斗争?还是要把傅大才拖下这趟浑水?

    事到如今,傅晚初也只能且走且看了。

    警备暑里,茶香袅袅。

    这是傅晚初表明身份后,续上的第二杯信阳毛尖。

    和一同前来的m国使馆工作人员不同,傅晚初并没有露出焦躁的神色。

    看着嫩绿的茶叶浮上水面,又缓缓的沉了下去。傅晚初举起茶杯,浅酌了一口,茶水清香四溢,先涩而后甘,当真回味无穷。

    而后,她拿起盛着茶水的青花瓷茶杯悠闲的把玩起来。

    直至茶水微凉,警备暑署长才露了面。

    警备暑署长是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他一进门先向傅晚初她们赔了个礼,道是因为公务缠身才姗姗来迟。

    接下来的寒暄,虽不至于太热络,但也不会让人觉得过于冷落。

    这位一看就是老江湖。

    几句客套话后,署长招了暑里一个年轻的小伙子,给傅晚初她们带路。

    二十多岁的小伙子,穿着一身警服,怪精神的。

    走起路来下盘很稳,脚底带风,是个练家子!

    只是小伙子还没太学会掩饰自己的情绪。他一副草木皆兵防贼的架势,让脸皮比城墙还厚的傅晚初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好吧,人家防的没错,她的确心怀鬼胎!

    “斯——”,铁门拉地发出刺耳的声响。这个专门关押女囚的监牢大门被狱警打开了。

    阴冷,潮湿的牢房,中间是一条幽暗窄小的通道。小道的两旁是关押囚犯的牢房。每间牢房里仅有一个小小的窗口,窗口高高的,就算犯人举起双手也够不到。几缕阳光从小小的窗口散了进来,很快就被黑暗吞噬。

    这里味道很古怪,潮湿中透着一股经久不散的血腥。

    两边牢房一个挨着一个,本来就不大,每个狭小的空间里却挤满了神态各异犯人。

    看到狱警和傅晚初她们从外面进来,监牢里顿时沸腾了起来。有人叫骂,大喊世道不公;有人大哭,趴在地上拼命的对着狱警磕头,嘴里一直叫着冤枉;有人冷漠无比的坐着冷眼旁观;有人以为傅晚初是新来的女囚,满嘴的幸灾乐祸,污言秽语……

    真是世间百态,应有尽有。

    狱警拿着警棍冲着监狱的栅栏柱子狠狠地敲击了几下,恶狠狠的发出几声警告,牢房里才慢慢安静下来。

    走到牢房的最深处,两旁各有三间单独的女牢。单间和集体牢房挨着的地方砌起了厚厚的土墙,挡住了外界的视线,也隔绝外界的喧嚣。

    五个牢房空空,只有最右边的一个住了人。

    能够享受这种待遇的,只能是那位女士了,也就是傅晚初这次要见的主角之一——孔万珍。

    女人和这里所有的犯人一样,穿着一身蓝色条状的囚服。她坐在这间牢室里唯一的木板床上,蜷缩着身子,双手抱膝,脸没在了臂弯里。

    “孔祥珍,有人来看你了。”狱警拿着警棍敲了下牢房的栅栏。

    女人缓缓的抬起头。齐耳的短发有些凌乱,前面的留海缩粘成一缕一缕,紧贴在脸上。

    “这位是m国大使馆的秘书傅晚初小姐,她此次前来,是代表m国来问你一些案情,你一定要老实交代,知道吗?”

    讲完这些后,狱警倨傲的神态马上一换。对着傅晚初和m国的工作人员点头哈腰:“这个孔万珍不见任何人,怎么劝都不听!可是吧,上头再三交代过不能动粗,所以咱们兄弟实在没办法了!只能劳驾两位贵客到这种腌臜地方来,还望两位贵客海涵呀!”

    傅晚初示意了声无妨后,狱警才诚惶诚恐的鞠了个躬,退了出去。

    m国的工作人员对狱警的识趣很满意,看了一眼旁边带他们过来的青年,意思不言而喻。

    只是这青年好似没看见,眼睛直视前方,但他的身子却不自在的挺了挺,依旧紧站在傅晚初的身边。

    “m国的秘书?”女人看向傅晚初,眼里涣散的焦距重新聚了光,表情嘲弄:“一个中国人去作m国的秘书?你真的能代表得了m国吗?”

    “在这件事情上,我觉得我应该可以。”这种所谓的“嘲弄”,傅晚初自然不会放在心上。

    “你为什么要为m国人做事?你别忘了你是一个华国人!如今我们的国家处于水深火热之中,国民痛苦,土匪军阀,为虎作伥,帝国主义在我们的领土上肆意妄为。作为一个华国人,不说同心同德,保我民族,争我民权,你却跑去做帝国主义的走狗,你真是华国的败类!”

    牢里牢外的两个年轻的女人,一个打扮雍容,高贵优雅的站在外头。一个穿着囚服,身形狼狈的坐在床上。

    牢里的孔万珍慷慨激昂,神情激愤。牢外的傅晚初呢,神色淡淡,看不出喜怒,心里却轻波微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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