噼里啪啦一阵响。马脸被拽下，十分不爽，正打算抨击回去时。之前拉他那人顺势给他扫了个脑瓜镚儿。

    “你还不清楚吗！怀特就是创建LUMBLAR的人。”这人见马脸呆呆的，没什么反应。以为马脸没懂，这人就又添油加醋地来了一句，“也就是说。怀特就是这几天一直在群里和我们聊天的站主。你懂了吗？”

    反应回来的伊万卡马脸感到十分不可置信，他猛地转头，两旁的脸孔肌肉赫赫生风：“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了？”那人说，“现在仔细想想，这不是很正常吗？之前怀特就说会做出一个比blog更好来的网站。现在，这LUMBLAR就是了。”

    直到这句话，一语惊醒梦中人。伊万卡马脸长长悲叹一声，用他的双手罩住整张面孔。从手指间的缝隙中，看出马脸的睫毛和眼睛在不断地颤抖。还有他因为悲愤而扩张的鼻翼两旁的肌肉，也因此剧烈战栗了起来。

    当马脸摸到脸上未干的酒渍，他原本不断揉搓面孔的手，也似乎控制不住地抖动起来。马脸愤恨地挣脱开手，伸出一根食指，直指二楼。

    “就算这样，我们也不能屈服！”马脸转向大众，渴求得到他们的认可。他的肩膀颤抖着，因为剧烈的悲痛，“这个人，这个人再次骗了我们！我们绝对不能原谅他。兄弟们，绝对不能。”

    然而出乎马脸意料的是。这群被统统被称为斯坦福交际达人的青年男女们，他们那平常巧舌如簧的双唇，今日却像被强力胶水粘上那样。谁也不说话，谁的嘴唇颤抖着，却就是不开口。

    “你们是怎么回事！”

    看到这群没出息没骨气的，马脸扯开嗓子，朝天怒吼了一声。他挽起袖子，露出精瘦的两只手臂。左右望望电梯和楼梯，马脸正打算一个人登上二楼，去粉碎怀特编织好的这个陷阱的时候。

    “你说错了一点，伊万卡。”怀特把酒杯立在栏杆上，说，“我没有欺骗任何人。我从一开始就不打算隐瞒我的这个身份。现在你看到了，我也公布坦白了。”

    怀特问底下那群低着头的年青人们：“我创建这个网站，仅仅只是希望提供给你们一个交友的公众平台。我推出照片墙的活动，也仅仅只是想让你们更快地交到彼此心仪的。朋友们，我这算欺骗你们吗？”

    底下是一阵无声的沉默。怀特看到他们都紧闭着嘴唇。但是怀特知道，别看他们外表装得如此安静，其实内心早同一锅乱粥，早就炸开了锅。

    也许他们在想，以什么姿态回应。也许他们在思索，怀特话里到底有几分真假。

    怀特在这时看到了角落的大胡子波士顿老板。老板一直低头擦玻璃，然而这个时候，老板却抬起了头。朝怀特的方向举起了一只玻璃杯，即使这个距离，老板的微笑依然显得那么真诚。

    怀特见状，便也拿起栏杆上以高难度立着的琴酒杯。向大胡子老板做出一个撞杯的动作后，怀特将这琴酒杯扔下二楼。

    玻璃摔在地上，发出尖利的一声悲鸣。

    这仅仅只是一个开始。而这一声猝不及防的玻璃破碎声，正是打破一切沉寂的开始。如果怀特在这时把双手张开来，做出拥抱全世界的姿态。恐怕楼下那群人也会甘之如饴。

    怀特说：“朋友们。我今天想给你们呈现一个最完美的联谊活动。在今后，这种活动只会越来越多。我包下这个酒吧，正表现了我最真挚的诚意。朋友们，为什么你们还不好好享受酒吧内的一切？”

    怀特把手臂伸起，举到半空。怀特的嘴角含着笑，他的目光沉缓地扫过楼下所有仰头注视他的人们。怀特在这些人的注视中，用中指和拇指打出一个清脆而响亮的响指。

    随后，大胡子老板一如他们之前约定的，将狂乱而又充满激情的西班牙舞曲播放了出来。

    音乐骤然响起的瞬间，人们是疯了。沉迷在这迷乱的昏暗酒吧中。沉迷在这个不知归宿的夜晚。

    如果你的身边正好站着一个长相正合心意的异性，就会毫不犹豫地和那人拥抱，随后扑到广阔的舞池中。像扑进狂乱的人群大海中。周围都是随着西班牙舞曲激烈舞动的人们。

    怀特在这些人狂欢的时候，从包间走出。伊夫琳没有跟上来，但怀特知道。伊夫琳那双琴酒一般的冰蓝眸子，会将接下去发生的一切都丝毫不落地看在眼里。

    怀特倒了另一杯冰酒，握在手里。怀特走出包间。为了让一楼的人们能够完全地看到他走下的姿态，所以怀特选择了那座螺旋式楼梯走下。金黄的毯子铺在楼梯上，就像上世纪的欧洲高级酒会那样。也许脚下的毯子，确实是组成那样酒会的存在。

    怀特一手插着腰袋，一手举着酒杯。在震耳欲聋的音乐声中，怀特走到伊万卡马脸的身旁。怀特注视着马脸的眼睛，和他又长又尖的脸庞。

    “我现在问你，伊万卡。你有什么感想？”

    热爱狂欢的西班牙舞曲正奏到了最高潮的地方。

    伊万卡马脸那双呆滞的眼睛，在扫到怀特的时候，忽然变得又尖利又刻薄。

    “我有什么感想？你在问我，我有什么感想是吗？”伊万卡跳了起来，大声说，“那么我告诉你。我永远不会放过你。就当我之前说的都是屁话。我会像对待你的狗屁软件搭配一样，和你狗屁的LUMBLAR战斗到底！我——”

    怀特翻翻手腕，杯口朝向了伊万卡。

    怀特一用力，呈现灯光闪亮颜色的半杯冰酒，就因为怀特的动作，干脆利落至极地，全部泼洒到了伊万卡的脸上。

    “……”

    “那么现在呢？”

    音乐声渐渐低下去，怀特再次询问的声音也因此显得响亮了不少。即使他的声线依然是那么平静，几乎没有起伏。

    “你想和我的LUMBLAR战斗到底，对吗？”

    怀特说。

    巨大吊灯的灯光折射下，怀特的脸庞半暗半明。他依然维持着那个插裤袋的动作，表情冷淡。他的身后，是一群黑压压的人们。那些斯坦福的学生们站在怀特的身后，用恶狼般的眼睛望向怀特身前对立站着的伊万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