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笼，肉馅的。”老板娘将脑袋从门缝缩回来，继续添馅，捏一圈漂亮的包子褶。

    “女生外向，留不住呀，这么小就胳膊肘朝外拐喽。”霍华德笑道，“不跟她说一笼就趁机钻空子。”

    “放长线钓大鱼。”老板娘笑道，“要我说这事儿不错，对面那孩子老实，长得也帅，而且无亲无故，孤身一人，若是成了，往近了说相当于多了个上门女婿，不仅不亏，反而有得赚，往远了说外孙外孙女也都归咱们，老了含饴弄孙，享受天伦之乐，对于养女儿的人家，这可是天大的便宜。”

    听着老婆光想好事，霍华德嘿嘿直笑，不打扰八字还没一撇的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满意的白日梦。

    “搞不好还带着对面一大块地，再开个大点的店，店名我都寻思好了，包子铺跟神仙馆，两家一凑活，就叫包子馆。”

    从财产上说，他们家真不吃亏。

    这好歹也是市里，算成色略逊的黄金地段，武空的神仙馆，前院后院加起来面积不小，他们夫妻两操劳几辈子也买不下来。

    被老婆一厢情愿的高瞻远瞩逗笑了，霍华德嘿嘿笑道：“包子先要管够。只怕馆没捞着，肉包子都赔进去了。话说武空那小子十六岁了还不觉醒，这血脉也太稀薄了，咱家姑娘都升一重了。”

    “会觉醒的，都没见谁不觉醒。血脉稀薄不稀薄不是问题，只要有力气担水和面就成，咱们寻常人家，不指望成王成圣，没那么挑剔。”老板娘开始加入一起做包子。

    街上突然，刮起一股怪风，臭味由远及近，由淡到浓，席卷身边，臭不可闻。

    喵仙人喵呜喵呜叫着墙头飞奔，汪仙人夹着尾巴汪汪叫败退出整条街，连老鼠都上街了，飞快逃窜。

    “怎么回事？”霍华德放下手里的活，冲到大街上，跟正在犹豫要不要走回头路的女儿并排站着，一起东张西望。

    “环卫车辆出事故了，还是附近的化粪池爆炸了？”臭味弥漫整条街，酒馆的酒馆老板也坐不住了，跑了出来。

    酒馆里的几个客人，也像被端了老窝的耗子，一起涌到街面上，闹喳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还是下水道，开裂了？”奶茶店的奶茶店老板道，“这臭味太熟悉……”

    “闻着就是一股屁味。”包子铺老板娘也出来加入讨论。

    “就是屁。”母子同心，索菲亚赞成母亲的看法。

    “不知道是哪路神仙放屁，不同凡响。”酒馆老板也没坚持，说了一通屁话。

    说哪个人放屁这么臭，他是不信的，其他人也不相信，这太稀奇，四处看也没发现环卫车辆，而且没有任何可以跟臭味挂钩的异常，甚至除了满大街不明所以的人，没有任何异常。

    满大街的人，甚至整座城市的人一起放屁都没有这么臭。

    这股臭气从天而降，来得快，随风飘散得也快，越来越淡，但臭气似乎凝结成颗粒粘附鼻毛鼻腔上，味道仍然挥之不去。

    生意人时时刻刻想到的都是生意，开头不出三句话必然涉及老本行。

    奶茶店老板最先抱怨道：“这生意还让不让做了，吸口气都是异味，奶茶都不香了，臭烘烘的。”远处几个人在街头，闻到味道驻足观望片刻，转身走了，其中有几个还是熟客。

    “酒菜都馊了，吃着恶心。”酒馆老板自戳一刀。

    “包子也一股子屁味，得扔了重做。”霍华德叹气附和。

    街坊邻居，左邻右舍，话说了一圈，只有神仙馆没有人出来，也不关心味道的来源和破坏力，因为这对馆主的生意没影响——本来就没人光顾。

    武馆主这时已经扑倒在床上，鼾声如雷，根本不知道外面发生什么事。

    屁味散了，人群也散了，但三家店的生意清淡，没事都早点打烊休息了。

    夜深人静，月上柳梢头，熟睡的武空，又喷出一股气，但这次是打饱嗝，香喷喷的，仿佛带着仙气。

    但整条街的人们都酣睡中，闻到仙气，睡眠更加香甜。

    被一个奇臭无比熏过没有来得及逃走，甚至有的被熏晕过去的这是却醒来的小虫小鸟小兽，那些半夜活动的东西蠢蠢欲动，喜欢亮光的蛾子转变了喜好，长翅膀的蚂蚁成群结队飞出了老巢，朝神仙馆爬的爬，飞的飞……

    太香了。

    香满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