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困局(1/2)
作者:崂山矿泉水
    阳春四月,昌平到范阳的大路上覆盖的冰雪已然融化。路旁的树木上,新芽纷纷探头,在呼啸的风中摇摆着。自正月开始,这条大道便鲜少人影。两地就仿佛被彻底隔绝一样、再无往来。

    而在月初这一天,大路的南边居然出现了一队范阳过来的人马。在他们尚未抵达目的地时,这一消息就已迅速传遍整个昌平地界。

    张允伸得获此一消息,清晨便早早离开城关、回到了他在昌平的府邸。我对他的处境无比关切,但无奈边境的守兵不可擅离岗位,于是我只能焦急地与几位军官一同等在大营之中。

    迟暮时分,一个传信的士兵出现在营口。众人迅速上前将其围了个水泄不通,七嘴八舌地打探消息。

    我实在无法挤到跟前,便只能站在外围踮脚探看。只听那个士兵嘴里重复最多的,便是一句:“张将军升官了。”

    众人只觉不可思议,纷纷问道:“将军不是已经与周綝撕破了脸,为何周綝还要给他升官?”

    “这我也不知道,只知周綝亲自前去张允伸的府邸,态度倒也谦和。”

    “那将军答应了?”有人问。

    “没,”士兵摇摇头道,“将军一听他这么说,就托辞自己身体不豫,把他打发走了。”

    “唉!这又是何必呢!”那个军官惋惜地说道,“周綝这么做,明摆着是与咱们和好啊。将军这样一拒绝,未免显得太不讲情面。”

    大家纷纷摇着头附和道:“是啊,是啊。”

    我听他这么一说,亦感不解。因为我非常清楚,张允伸在涉及关键问题上,绝非一个顽固且强硬的人,这事应该没有那么简单。

    众人一看形势没有任何改观,就倍感无趣地作鸟兽散开了。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上前问那士兵道:“周綝是要给张将军升什么官?”

    “说是要升行军司马,”那士兵叹了口气,道,“这可是相当于幽州一二把手的位置,将军竟就这么不给他面子地拒了,真的让人费解。”

    “行军司马?”我皱着眉头问道,“这又是?”

    “是掌幽州全境军政的,位高权重。”

    “掌军政……”我轻声念到,思索了一会,又问他,“不直接掌军队吗?”

    “呵,”那士兵似是在笑我的无知:“这藩镇的行军司马,就相当于朝廷的三公,都是只发号施令、哪有自己带兵的道理。”

    我心下了然,便谢过那士兵,转身回到了自己的营房。

    “周綝无缘无故要升张允伸的官,不就令人生疑。而如今张允伸又托病不出,定是有他的道理。”我一边踱步、一边想着。

    这时,盘陀多摩从我前方迎了过来,对我道:“我方听说将军拒了藩帅的官,是不是其中有诈?”

    我点点头,在他耳边轻声说道:“若我没猜错,那周綝应是想借给张允伸升官的名义,把他架空了。”

    盘陀多摩一听,略有些惊讶,问我:“不是说要升的官是主管幽州军队的吗?”

    我笑了笑,反问他:“那你便看如今幽州全境,军队是否只在一人之手?”

    他一听这话,就陷入了沉思。

    我为了帮他想快点,就给他算道:“如今幽州内镇、军队确实多由节度使幕府管辖,但兵权早就大多落到了身为节度使亲兵的衙押手中;而幽州外镇,雄武、清夷等军皆多游离在外、各行方便。”

    “所以您是想说,这行军司马,其实就是个空有其位的闲职?”

    “正是如此。”

    “既然这样,那个周綝恐怕不会就此罢休。”盘陀多摩担忧地说道。

    “或许吧。”

    “说到周綝”盘陀多摩似乎想到了什么,对我道:“……您之前不是说过,那个周綝的斥候想要买通张公素放他出关吗?”

    我不明他为何突然问起此事,便应到:“是啊,怎么了?”

    “您可还记得他出关后是想往哪条道走?”

    “……说是去往妫州,说那里是周綝的势力范围。”

    “妫州位于山北,与范阳间唯有昌平这一条道,您之前可有见过两地往来?”

    我愣了一下,努力回忆以往驻守的经历:“妫州与范阳两地粮草皆可自给,所以除了去年年底军饷的调拨以外,似乎并无其他联系……”

    盘陀多摩对我道:“军饷调拨,也是范阳地方的官员将饷钱送来,再由边关派出人马护卫至妫州。所以,这两地其实交往甚少。”

    我一边思量着,一边看向盘陀多摩,揣测着问:“你的意思,是那个士兵说谎了,妫州实不受周綝控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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