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学校的惯例，自班的小晚会会提前于校内大联欢举行。

    八仙过海各显神通的自嗨结束之后，班主任会令同学们打开黑板旁边的电视机，开始观看校内杰出才艺分子在大礼堂的精彩演出。

    但这时候往往有一多半的学生们都自由活动去了，或是一边吃零食一边聊天，或是流窜于各个班级找要好的同学耍——这是一年一度的唯一可以乱窜班级的日子，同学们都分外珍惜。

    当然也有很多学生坚守在电视机前，目光炯炯地等看节目的，张童羽便是一个。包子梅是另一个。

    “你知道叶飞川今晚要演什么节目吗？”她圆圆的脸笑得像个面瓜，一脸神往地问宁默真。

    “什么节目？”宁默真很配合地问。

    “沙画！你知道沙画吗？”张童羽道。

    “不知道。”还真不是宁默真孤陋寡闻，那时沙画艺术刚刚兴起，国内听说过这个艺术形式的并不多，她想了想道，“难道是用沙子画画？”

    “你太聪明了小真真。”张童羽兴奋得两眼放光，电视上主持人正在报幕，“一会儿就轮到他了。到时候你看看就知道了。沙画，据我预测，绝对会是二十一世纪最震撼人心的艺术。而叶飞川必将成为名垂青史享誉国内外的最著名艺术家。”

    宁默真想象不出来用单调的沙子如何画画，但仍不无佩服地看向她，“你怎么了解这么多的？”

    “嘿嘿。我自从打探到他要表演沙画之后，就疯狂恶补了所有的知识，现在国外也才刚刚流行这种东西，相当小众，不知叶飞川是自学成才还是拜了师傅，待会咱们拭目以待吧。”

    宁默真笑着点点头，非是这位叶飞川的头号粉丝不理智，就连她，客观看来，也觉得以叶飞川的才气，在艺术的道路上必将会有功成名就的一天。

    “你家沈大神出来了。”张童羽突然一拍宁默真的大腿。

    原本在外面三五成堆闲聊的女生们也都瞬间跑进了教室。

    “沈蓝，沈蓝！”她们叫着，包子梅的嗓门最为响亮，不知是否宁默真的错觉，她觉得不少人往她这里看了一眼。

    宁默真心虚地低下了头，反而是张童羽毫不避嫌，指着电视屏幕叫道：“我天，好帅啊，一身白衣，仙气飘飘，沈大神真的要成神了。”

    宁默真忍不住瞟了一眼，少年卓尔不凡俊逸挺拔的影子便从眼中烙入心底。

    玉树临风，超尘脱俗，宛如谪仙，似乎都不足以形容他的仪姿。

    随着音乐和动作，女生们尖叫连连，这一霎，宁默真似乎觉得沈蓝重新遥远起来。

    她与他之间，隔着观众与舞台，隔着电视与放映机，隔着粉丝与偶像的距离。

    一曲终了，掌声雷鸣，女生们纷纷收回了星星眼，重新陷入到热烈的闲聊中去，包子梅道了声，“还有四个节目就到叶飞川了，到时候记得互相通知一声。”

    张童羽小声地切了一声，“叶飞川是我的我的我的！你们才不能看，只有我和默真能看。”她嘻嘻向宁默真笑道，“正如沈蓝是你的，只有咱俩能看。”

    宁默真默契地笑，心中暗想不知沈蓝下了舞台会去哪里。

    几分钟之后一个意想不到的人突然出现在宁默真面前，却是徐华光来了——她转到了沈蓝所在的九班。

    “沈蓝让我叫你出去。”她附到宁默真耳边悄声道。虽然有些心不甘情不愿，脸上仍然挂着礼貌得体的微笑。

    宁默真立刻精神一振。

    “啊，那谁陪我看叶飞川？”最后几个字张童羽说得很轻，她可怜巴巴地看宁默真。

    宁默真有些为难，在色与友之间抉择——很明显，她更想选色。

    徐华光大大方方坐了下来，“看什么？我陪你吧。”

    张童羽苦着脸，冲宁默真摆摆手，意思是放了她。

    宁默真内疚地抱了抱她，飞快出了门。

    徐华光注视着她的背影，直到看不见了，眼底仍隐约闪烁着失落。

    还不如古代，好歹姨兄妹之间可以近水楼台先得月。

    如今的时代，再是倾慕，也只能当作一份年少时期不敢说出口的蠢蠢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