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明远瞧着少女粉到脖颈的模样，不气反笑，“今早沈蓝爸妈给我打电话时我还不信，说没有这回事啊。不可能嘛……沈蓝跟宁默真，连话都没说过吧？月老牵红线都不敢这么牵，结果没想到竟然是真的。哈哈哈，你俩是什么情况？谁先追的谁？”

    “……”宁默真的脸通红，头低得更厉害。

    张明远啧舌道：“别管谁追得谁，反正是在一起了，对吧？沈蓝那小子，平时看着拽得二五八万似的，跟他爸妈一个德行，没想到，嘿嘿，也有一颗凡心呢。我就说我们家默真不比任何所谓的学霸差，这不就轻松将他拿下了。”

    “老班……”宁默真有点受不住这种怪异的场景，声如蚊蚋地提醒了一声。

    张明远这才意识到自己的立场应该如何，轻咳一声，收敛了笑容，“那个，对于这种事情，我是过来人，能够理解并体会你们的一切心情，原则上我虽然不赞成早恋，但也不死板地赶尽杀绝，前提条件是：不能影响学习。高考在即，如果你能够给我考一个清华北大出来，别的方面完全自由，当然也不能闹得太过火了，平常在学校里一定注意保持距离。”

    宁默真回到了座位上，她没有想到这件事在张明远这里竟然如此轻松就过关了。

    对于老班，心中自是多了份感激。

    当晚晚自习后宁默真和沈蓝照常在校门口会和，两人一道优哉游哉地回宁家。路上宁默真将张明远的问话告诉了沈蓝。

    沈蓝哑然失笑，“没想到老张竟然是这样的人。真令我刮目相看。”

    “老马呢，找你了吗？”宁默真问。

    沈蓝冷哼了声，“他可比不上老张开明。陈词滥调说了一堆，我整整默背了三遍滕王阁序他才住嘴。”

    宁默真噗地笑了出来，她想象着老马口若悬河痛心疾首在地沈蓝面前唾沫四溅，而沈蓝垂着眼皮一副老神在在不动如山的表情，其实心中一直来回滚动“豫章故郡，洪都新府。星分翼轸，地接衡庐……”的情景，简直比沈蓝说过的所有笑话都要好笑。

    原本潜藏在心中的早恋阴霾，在这样滑稽的想象下，也不知不觉地淡化了。

    “你爸妈呢，就这么轻易地放过我们了吗？”宁默真又问。

    沈蓝的笑意凝固了一瞬，一时间只听到车轮划过地面的声音，他低黯的声音和风一道飘入宁默真的耳内：“不然还能怎样呢？总不能也逼死我吧？”

    宁默真心中浮起诧异，会有这么严重？他用了“也”字，也是什么意思？

    她看向沈蓝，却发现他的脸色很是苍白，身上罩着的黑色羽绒服在夜色中显得肃杀而萧瑟，他犹如一块寒冰，目光紧盯着车轮前方的道路，在无言地前行。

    宁默真有些担忧，她想起昨晚沈父沈母的严厉，便觉得沈蓝如此反应是可以理解的了，心中不知不自觉间弥漫出一股疼意。

    好在很快就要到了。在门外那条小巷子里，宁默真将车子停好，走到沈蓝的身边，抬手环抱住他的腰。

    “沈蓝。”她看着他的脸庞，“不管怎样，有我陪着你，从今以后，我都会陪着你的。”

    沈蓝低头，原本僵硬的眉眼犹如水漫寒冰一样浮出柔色，他点点头，在她的后脑勺上抚了一抚，“我知道。我当然知道。”

    旖旎的夜色，近在咫尺的面孔，令人目眩神迷的容颜，宁默真仰着头，牢牢地盯着他看。他的下巴离她的眼眸不过一拳的距离，从这个角度看过去，线条优美，色泽诱人，而他颀长柔韧的手指流连在她的长发间，反复摩挲，起着酥麻的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