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不与周围相融的奇怪感觉被放大了千百倍，徐银感受到的那种不了忽略的异样简直让他崩溃，让他，简直像是整个世界都开始碎裂，都跌入黑暗。

    他耳边翁嗡嗡地响，一下子呆住了。

    “你……你没听说过火门……！？”

    他所震惊的，不是荓香树花朵的珍贵，也不是真正这种奇异的树的生长需求，他所关注的只有一样东西，一样令他不敢相信地，如同平地惊雷一样足以感动他的灵魂的一个恐怖的东西。

    他的大脑中忽然蹦出了一猜测，一个让他自己都难以轻易相信的猜测。他知道，如果自己的一刹那的震惊与一瞬间的疯狂地猜想是真实的话，那一切，就变得真正得恐怖也无法避免起来了。

    他极其急切地想要知道，自己的猜想是否是真实的，一切是否如自己想象地那般恐怖而绝望。

    “你说的北漠在哪，为什么我从来都没有听说过！”

    徐银眼睛里闪动着不可名状的东西，他的神情变得冷漠起来了。认真的思考与恐怖的猜测让他内心的冰冷再次涌上他的大脑，冻住了他的感动。

    震惊让他不寒而栗，但是这种不寒而栗却让他恢复了敏捷的思维，他想到了无数种可以推到这种震惊的理由，但是这些理由却又都不攻自破了。

    因为在这个世界的人，没有人不知道火门的，没有人不知道神离奇消失在历史长河前留下守护天地的盟族的。对于盟族的契约，妇孺皆知，怎么会有人不知道呢！

    他好像终于知道那种无时无刻不在的异样感觉是什么了。

    “你问我北漠？那是世界之极北之地，终日覆盖着苍茫的冰雪，走上千万里也几乎不见植被生长，是曰北漠。那里几乎没有灵物生存，但是却有许多恐怖的存在埋葬其中，那里相传是某处上古的战场，冬日的寒夜中甚至有人看见过不灭的英灵仰望星空……”

    老人依旧滔滔不绝的讲起来，他对于徐银瞬间的认真很是好奇，也产生了浓重的疑问和好奇，因为这个世界就算没有人知道荓香，也不会不知道北漠这个地方的。

    “停！”徐银轻喝。

    等老人把自己的知识触及到的细枝末节都讲了出来，却一下子被慌张着神经紧绷地少年打断了思路，被突然打断思路的他满腹疑问。

    徐银眼神中的狐疑又重了一分，他的脸色如铁一般青，他颤抖着嘶哑的声音，几乎就要大喊出来，像是在忍耐着恐惧或者是愤怒一般，不让它爆发出来。咬合肌又很明显地突了出来，他紧紧咬着牙，呼吸沉重而压抑。

    “现在是什么时候？”少年声音低沉，像是在压抑着什么，如同野兽的嘶吼。他的脸慢慢地低下去，黑暗笼罩了他的脸。

    “……临近半夜……”老人想了想，“……现在是初夏……快要到麟鱼捕获的季节了，怎么了？”

    “我是说年份。”少年眼帘低垂，老人忽然间看不清他的眼神。

    “崇天历一百九十八年……掌权的皇是……”

    “那打破苍穹从虚空中落下，砸在城里的巨大铁棒听说过吗？”少年的声音越来越沉，像是忍受着什么巨大的冲动，刻意把声音压低，却又做不到不露痕迹。

    “没……”老人呆呆地道，他看着徐银一点一点把面容表情藏进黑暗里，“没有听说过……你怎么了……什么东西打破了苍穹？”

    “那你听说过悬渊中的最后一条鱼这个故事么？”

    “没有……那个故事很特别吗？”

    “……”

    他问到最后什么都没有再说下去。

    当他每多说一个字，每多听到一个字，他的脸就会黑下去一分，他的猜想在刚才被反反复复地验证。他安静地握拳，就像是下一刻就要疯狂地爆发了。

    “到底怎么了，你为什么说这些鲜为人知的东西？在大陆上的时候我也从来没有听过。你的家乡真是偏远。”

    老人看着徐银，发现他已经紧紧地闭上了双眼。

    “你说的，我都没有听到过。什么世界极北，我所知道的极北，是满是海洋结成的冰川的天海。我也没有听说过夜里仰望星空的英灵。我所知道的极北，生活着一种巨大的鱼类，它叫黑暗泰坦。”

    徐银一字一顿地说出那些话，就像是说出了世界最大的秘密一般地语气沉重声音嘶哑，像是说出了什么可怕的无法令人相信的恐怖事实那般，像是一说出来，就会引动天雷滚滚。

    他缓慢地睁开眼，火光在他的眼眸中跳动，就像是他的眼睛看到了什么最最关键最最无法忘却的东西一般，他的眼神闪烁，没有再去看老人，而是看向外面的狂风暴雨。

    当他听到老人所说的话时，心重重地沉了下去。

    他忽然觉得这个世界那么陌生，那么可怕，甚至觉得危机四伏，刚才所产生的感动一下子面对着这种巨大而无法忽略去的恐惧，一下子烟消云散。

    外面仍旧是一片暴风雨似的黑，就像凝望着屋里两人的湖底般的深渊。风雨的咆哮声已经渐渐停了，屋外只有萦绕着的黑暗窒息般的寂静。

    外面的风声雨声海浪潮水声停下之后，就像这个外面的世界声音全部被剥夺，真空般得寂静空洞，像是在门外的只是虚无，没有任何东西的无尽黑暗。

    屋里的火光渐渐地暗了下去，黑暗忽然浓重地挣脱了光亮的控制，一点一点地像是深海的海水般从四周包围过来，像是屋外的虚无的黑暗从门缝中渗透进来了一般。

    徐银和老者都被越来越可怕的黑暗淹没，如同陷入了深海，不断地被无限的黑暗吞没。好似屋里有着一只无形的怪兽，它熄灭着蜡烛的火焰，一点一点地在少年的身后张开大嘴，把他吞噬。

    突然之间，跳动的烛火火熄灭了，少年的身影消失在茫茫的夜色里，好像他已经被那只怪兽吞进了肚子。

    ………

    所有的迹象都完完全全地符合他脑海中的猜想，这种时时刻刻萦绕在周围的奇怪感也终于可以得到解释了。

    为什么他说的老人都不知道，老人说的这个世界，也不是他的记忆中的样子。因为他已经不存在与他原来的世界了。

    他穿越了

    经过反复确认，应该是这样了，真相真是出人意料又无比残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