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失重的感觉……还有烈焰在身上燃烧，那跳动的熊熊火焰一直从他的身上蔓延到无穷的远方，像是一条长长的火龙。
火焰的热量扭曲了光线，少女带泪的笑脸一直一直远去，仿佛要飞到天边，他伸出手去，却离少女还有很远很远。
仿佛远到天边，再也触之不及。
她在下坠，他也在下坠，但是已经来不及。那张熟悉的脸，那个可怜中带着无奈放弃的愧疚的眼神，也离他越来越远……
她的声音好像还在耳边回荡，他的手垂在身前，无力摇荡。飘动的黑烟遮住了他的视野，等他再次冲出黑烟的时候，深渊的黑暗已经吞噬了她……
忽然之间汹涌起来的仇恨与不甘……
再次回到了那个地方，眼前闪过了那时的景象，那样地真实，少年的呼吸那样沉重而疲惫，她的哭泣是那样的怵目惊心。
好像有滚烫的泪水拍打在脸上，是来不及与她一同坠下的她的悲伤的泪水……
周围好像还有很多东西，但是他只注意到那滴滚滚的泪水，就像是那滴泪证明着她存在过，他没有能够握住的一切。
后背像是被什么东西刺穿了一样灼灼的痛，但是已经没有关系了。
那种滔天的愤怒，还有想要把一切粉碎的冲动……
少年倏忽又看到了那张脸闪过眼前，耳边响起了呼啸的风声，刚刚想要伸出手抓住那个女孩，但是眼前的幻象模糊着扭曲，那一切又一下子不见，慢慢地暗淡消失，而眼前取而代之渐渐清晰起来的那片广阔无垠的神海。
耳旁大海的潮声也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明显。
少年才突然地反应过来，刚刚那只不过是一个忽然之间从脑海中跳出来的混乱的幻觉。
那只是记忆作祟，就像是在醒着的时候突然之间做了一个梦，那么真实，连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都不知道。
他还在这片海前，身旁是正在沉默着思考的老人，慢慢地，少年意识到有风，在手臂上吹动。
刚才一瞬间仿佛又置身于那个地方，好像又一下子灵魂被拉回去了，再经历了一遍那个令人心痛的感觉，这样的痛苦令人措不及防。
忽然之间，有一种失落。
他回不去了，但是他还以为这一切都是可以再醒过来的一场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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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银看着老人，眼中慢慢地对焦，眼神中犹如幻象般的如同有一层烟障的黑暗的东西渐渐淡退，而现实的色彩逐渐像是被遮盖的彩布一样呼啦啦地冒了出来。
那种现实与虚幻对比的残酷与沉重让他忽然之间有一种被所有东西抛弃的落空感觉。
他还没有真正地反应过来，过去的世界就向他轰然地，冷酷地，根本没有向他打过一声招呼那样地关闭了大门，他再也回不去了。
他本来还在激动于神存在在这个世界的真相里，但是在这一刹那的走神后，过去的他好像又回来了，心中重重叠叠的痛觉让他仿佛又回去。
但那种抛弃却是这样的突然，让他措不及防，就像人永远都无法再时间的长河中逆流而上，一个人也从来不能踏过同一条河流，他永远都回不去了。
现在的世界又突如其来地向他张开怀抱，敞开能够敞开的，陌生的新世界仿佛在极力地冲刷着对过去的记忆，就是这种残忍地想要吞噬和代替过去的记忆的侵略，让他感觉像是一无所有了。
新的生活未曾开始，陌生而遥远，旧的生活却说什么永远都回不去了。
就像是在长河中的沙洲上，进一步是汹涌而来的潮水，退一步是把人冲走的急流那般，进退维谷，两个分离纠缠的灵魂莫衷一是。
就是这种孤独无助的感觉，仿佛无处是归处，灵魂无处播放流浪着漂泊着，没有找到安定之地，终日这样飘荡不止。
但是就算没有归处，他也要不停地前进，就像迁徙过瀑布逆流的顽强的鱼儿，没有什么能够阻挡致强的内心。没有归处，那就没有归处，孤独的人拥有着更加恐怖而坚硬的意志。
如果面对着无法预测的未来，那就直冲上去，就像面对着狂风暴雨的夜也要不顾一切地为了某种珍爱着的东西前进一样，就是这种义无反顾。
看一眼这个广阔的世界，他会在这个世界中寻找着回去的路。此刻的悲伤让他清醒，让他冷酷理智心如坚铁。
“嘘。神会听到我们的对话。他们无处不在。它们是我们不能议论的。”老人把食指放在嘴边示意徐银不要轻易地讲出这个名词，“连崇天的皇也敬畏神的存在。”
他说完，眺望着远方，仿佛目光可以越过重重海洋看到天边的城市。
海浪飞快地翻滚着咆哮着，像是要将远方的世界一下子带到面前来。关于那个中央的伟大圣地的联想，让心中弥漫着复杂情感的少年又涌出一种对繁华世界的崇敬的感觉。
就像那里的霓虹此刻能够照到海滩上，像这阳光一样灿烂地围绕笼罩着一切，他的眼中又闪动着其他的东西，那么绚烂多彩。
“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你不知道神吗？”老人漫不经心地问到，但是他的心却已经随着风跨越但万重波涛之外的那个斑驳陆离的世界去了。
“没有，我知道，我只是问问。”徐银转头，心中却又产生了疑虑。
这个世界是有神的，这是令人心生怀疑的事情，这其中暗含着的因果或者藏匿在这一整个世界背后暗自流动的秘密之事，就像是能够与一切的源头挂钩，那么不可思议又觉得一切有种似有似无的交联，恐怖却又值得细细思虑。
第二十三章 有故事的人（2/2）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