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赐名为朕,取字少帝(1/1)
作者:嬴宗离歌
    长庚村极西,山势蜿蜒如龙。晨曦时分,朝晖初现,山间的云雾正在上下搬水,当地人谓之“龙吸水”。

    一白皙少妇带着一玲珑小子在山峦沟壑间忽隐忽现,行至近处,却是白少夫人与其子白黑女。如果不想其为难嬴朕的场面,细致端详,也是个清秀爽朗的少年,当然也不应该计较,童言无忌,终归是个少年,人皆有垂髫少年时,谁没有个三两件调皮捣蛋的陈年旧事。

    母子二人沿着山路而来,但听得白黑女道:“娘,高祖母是不是因为我的事情被拘禁了?”他说着有些底气不足,愧疚之色尽皆写在脸上,真是个少年,心里藏不住事!

    白少夫人轻抚他可爱的小脑袋:“女(ru)儿,白氏家族是个规矩森严的大家族,族长既然不计较了,绝对不会为难你高祖母,定是家族遇到了棘手事情。”

    白黑女听闻母亲的开解,心情好了些许:“娘,我一定会成为武安君那样有担当、受人景仰的白氏儿郎。以后见到小月关我不会在欺负他,他以后归我罩着!”

    白少夫人闻言,瞪了他一眼:“又没了个正形!不是罩着他,而是像最忠诚的小卫士一样保护他。今日的白氏祖训背了吗?”

    清风拂山岗,白黑女身子一个激灵,笑呵呵的往前窜,边跑边说:“娘,马上见到高祖母了,我先走一步。”

    白黑女转身消失在山路拐角,“啊”的一声惊叫,惊起两三点白鹤。

    白少夫人闻言,脚下生风,朝前疾驰,拐角处,白黑女躺在地上,半边身子悬挂在山路外。心急如焚的她,见爱子栽倒在路边,敛裙上前,蹲下将其半抬起,突然她感觉脑后一疼,双眼一黑,昏到在地上。

    白少夫人爱子心切,以至于放松警惕,中了敌人的毒手。

    小楼内,白妶身穿墨色凤袍,其上以精致的蜀绣手法绣着凤穿牡丹,她正服侍嬴朕更衣,他的也是一件墨色长袍,其上则刺绣着十龙盘鼎图。

    龙凰双袍乃是当年父皇亲自赠送的诞辰礼物,留他新婚时所用,百年过去,终于能穿上迎娶他老嬴家的九媳妇,以后小九子也是有夫人的了,再也不用受兄长取笑。

    新婚燕尔,夫唱妇随,小九子的一切美好,父皇兄长却再也看不到了。

    白妶见嬴朕不知觉的流下泪,上前搂着他的腰,依偎在其胸前。嬴朕有些低沉,哽咽道:“相公没有亲人了!”

    白妶捧着他的脑袋,以头触额:“你还有我!”

    嬴朕双手用力将白妶搂入怀中,脑袋埋在其肩上发丝间,白妶低声在他的耳际说道:“父皇、兄长对相公的期望很高,他们会一直看着你的,你可不能让他们失望。”

    嬴朕沉默片刻:“‘吾儿九岁,赐名为朕,取字少帝,普天同庆!’父皇、兄长,少帝一定不会让你们失望的。”龙凰双袍正是那日所赐。

    白妶道:“以后就由妶儿陪相公君临这天下,属于我嬴氏的东西就由我们亲手取回,父皇、兄长未竟的壮志就由我们完成!”嬴朕牵其白妶的手,稍稍紧握:“我们一起!”

    嬴朕牵着白妶,来到扶桑树下:“这些年,辛苦你了,带着我兜兜转转了大半个瀛渊大陆吧!”白妶闻言抿嘴微笑:“起初到有些不知所错,后来就适应了,尤其是有兄长赠与的这小楼,无论走到哪里我们都有个安身之所。”

    嬴朕道:“前一百年有你守护我,后面余生就由我来呵护你!”嬴朕说完,取出青铜神龛。扶桑树下神龛迎风陡大,化作一间不大不小的祖祠,其匾额上篆字书就:“嬴氏宗祠。”

    嬴朕带着白妶推开泛着铜绿的青铜门,踏入久违的嬴氏宗祠。再次踏入宗祠却是百年以后,百感交集,当年不亚于大朝之地咸阳宫的嬴祠,如今仅仅剩下一间。

    嬴朕、白妶来到祖先牌位下方,双膝下跪,三拜九叩。俄而,嬴朕道:“妶姐姐,三根祭祖香给我!”白妶闻言,恭敬的将保存了百年的祭祖香取出递给他。

    嬴朕双手接过香,眸光中三足金乌浮现,两道金色火焰,立时点燃祭祖香,他将其中的一根递到白妶手中:“妶姐姐你跟着我。”

    祭祖香举过头顶,嬴朕、白妶对着祖先牌位先是三拜:“大秦嬴氏,不肖子孙嬴朕(嬴白氏)今日叩拜先祖。今日在祖先牌位前立下誓言,嬴氏百年屈辱会一一雪耻,嬴氏该有的荣耀会再次闪耀于十二旒冕冠上,嬴氏子孙应尽之职责,必然一肩挑之。”两人说完,举香三拜,祭祖香顿时燃烧过半。

    嬴朕望了一眼白妶,再次举香说道:“今后世子孙嬴朕,迎娶白门将主白妶为妻,生生世世,此志不移,特,告慰先灵。”两人又举香三拜,祭祖香再次燃去一小半,牌位上无数香火之力飘起,氤氲在白妶周围,旋没入眉心。

    白妶周身经脉舒畅,昨夜遗留的疲惫感也一扫而空。

    “父皇、兄长,少帝今日迎娶白氏白妶为妻,特,禀告父皇兄长。”白妶尚在体悟祖先赐福,嬴朕的声音再次响起,立时收敛心神,跟着嬴朕跪拜。

    三拜之后,祭祖香并没有丝毫燃烧的迹象,突然脱离嬴朕、白妶,安静的躺入祭台上的檀木香盒,香盒自发关上。

    嬴朕起身,体贴的扶起白妶:“我已经禀告祖先,以后你就是我老嬴家的人了,嬴氏白妶,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白妶娇羞的依偎在其旁,轻声呼唤:“相公!相公……”她叫一声,嬴朕脉脉含情的应一声:“夫人。”

    两人在祖祠内腻歪了半天,最终被嬴祠强行扔了出来,幸好嬴朕修为恢复,否则夫妻二人此番必然出尽洋相。

    青铜门訇然关闭,嬴朕望着嘟囔道:“至于嘛?就是嫉妒,赤果果的嫉妒,连后辈都嫉妒,哼!”

    话音未落,一把湘妃竹编制的金击子自青铜门飞出,臀部受击,嬴朕一下子被抽翻在地,其倒地后,金击子又追着臀部击打的不亦乐乎。

    白妶见状,掩嘴咯咯大笑。

    “嬴氏小儿,白氏余孽,两个缩头乌龟!”

    “再不出来,过半柱香我杀你一人。”

    “…………”

    白妶上前扶起嬴朕,只听小楼外传来叫阵声,那人大声嘶吼,近乎歇斯底里。

    嬴朕闻言,反手收起青铜神龛:“走,我们出去看看!”

    白妶面若冷霜,同嬴朕并肩走出小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