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还能这样?(2/2)
作者:水叶子

    观摩区中,花寻芳蓦觉心中猛然一跳。前面两场比赛她都仔细看过,实力并不强的醉梦楼每每能够获得魁首靠的就是出奇制胜,这也是她最怕的地方,现在……真来了!又来了!

    尽管对醉梦楼会出奇已经心有预期,但当她真个看到萧大娘子可谓是前所未有的扮相后,花寻芳抿着的嘴唇还是在无意之间张开了。

    歌儿舞女有着依据性别的明确分工,自有这个行当以来莫不如此,这早已是跟太阳东升西落一样的常识。但今天,此刻的醉梦楼却是彻底颠覆了千年以来的习惯,女扮男装已是前所未有的惊世骇俗,醉梦楼玩儿的还是柔弱女子扮阳刚将军,反差之大除了刺人眼眉,更是冲击心神。

    此时此刻,花寻芳心里反复回荡的就只有一个念头——怎么能这样?还能这样!

    正在所有观者为这前所未见之扮相震惊不已的当口儿,忽听演舞台上一声低沉的长萧声起,与刚才勾手轮指琵琶的闺怨闲愁相比,这本重低音的长萧散发出的别是一番大漠塞外空旷辽远的苍茫。

    和着长鸣的萧声,就听那演舞台上的美将军“苍”的一声拔出腰间宝剑,游走之间长剑做舞,口中放声高歌:

    烽火照西京,心中自不平。

    牙璋辞凤阙,铁骑绕龙城。

    雪暗凋旗画,风多杂鼓声。

    宁为百夫长,胜作一书生。

    舞台下但凡是读过点书的都能听出此诗乃初唐四杰中杨炯的边塞名篇《从军行》,此诗气殊苍厚,尤其“宁为百夫长,胜作一书生”两句激而大壮,与舞者这甲胄,剑舞配合的可谓珠联璧合。

    一歌作罢,正在众人习惯性以为这首《从军行》将要转为第二叠的重复时,却听萧曲一变中更多了几分清寒,而那正做剑舞的美将军根本没有回环而歌,而是直接唱出了一支众人从未听过的新曲:

    五月天山雪,无花只有寒。

    笛中闻折柳,春色未曾看。

    晓战随金鼓,宵眠抱玉鞍。

    愿将腰下剑,只为斩楼兰。

    有了第一曲的铺垫,此时再听到“天山、金鼓、晓战、楼兰”,这几个惯熟的边塞词,王缙等人脑海中几乎是立时就浮现出塞外五月犹自雪花漫天,大唐将士披甲在风雪中血战的景象。

    五月飞雪的奇景,血染黄沙的酣战,这是何等的豪迈!在披甲将军的剑舞催逼之下,在两首边塞歌诗的重重渲染之中,听者已是感到体内隐隐发热。

    就在众人以为这个节目行将结束时,萧声蓦然再改前边的苍茫,突然变的极为短促,也不知那吹萧人用了什么技法,竟是在片刻之间,透过尺八长萧模拟出群马奔蹄之声,萧音越变越短,马群在苍茫的戈壁上越奔越快,而听者的心也随之愈跳愈急、愈跳愈急……

    与萧声相配合,台上美将军的剑舞也愈发到了疾处,难得其人气息深厚,竟能在疾舞之中犹自气息不弱的合着群马奔腾,再放高声唱出一支新曲:

    青海长云暗雪山,

    孤城遥望玉门关。

    黄沙百战穿金甲,

    不破楼兰终不还。

    一曲唱罢,再无新曲,美将军回归到传统的三叠唱,只不过却不是全诗回环,而是将那最后两句“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反复吟唱,到第三叠时其声已经破音,嘶哑的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