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推断!(1/2)
作者:越青尘
    今日沈旷算是很忙了,不光要查严骏结党营私一案,还要在太守府静候那些被严骏侵占农田的农户们来告状。

    关于状告严骏侵占农田一事,有真有假。

    不少前来告严骏的农户们,有的是真的被严骏占了田地的老百姓,还有的是来占便宜诬告严骏占自家田地的,想借此从中分一杯羹。

    对于这些投机取巧之人,沈旷皆是统统抓起来打了板子,扔到狱中好好让他们反省几天。

    那些居心不良之人一看前面打先锋的皆是被抓起来问了罪,也不敢再来触沈旷的霉头,便只好看起了热闹。

    经过这么一查,沈旷是大为震惊,这严骏在晋阳附近侵占的上等良田竟然多达近百亩之多!这可是足以致死的一项罪名了!

    这百亩之多的良田皆有证据以及被侵占农户的画押证词为佐,严骏想翻供也翻不了。

    至于通敌卖国一案,沈旷干脆就扔到了一边去,毕竟稍微动动脑子就能想出来他严骏为何要好好地去通敌?他已经在翊国官至大司马,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去通敌卖国有什么好处么?何况自己的表妹还是王妃,叛逃它国能获得如此多的利益么?

    沈旷拿着一堆证据匆匆回了府,立马差人前去通知陈寅与肖子孺二人过府一叙。

    肖子孺和陈寅两人倒也跑的不远,一个在刑狱中探查走水案,一个则在严府做客秘查豢养卫士一案。

    得到沈旷的通知,二人皆是不敢怠慢匆匆赶往丞相府。

    其实两人负责的案子已经查了个差不多,在路上互相碰了头,一路商量估摸着沈旷一定是拿到了重要的证据。

    果不其然,到了沈旷府中,二人刚刚落了座,沈旷便迫不及待的开口说道:“这严骏果真贪墨成风,光侵占农田便多达百亩之多,牵连农户三十余人。”

    “沈老可是有了证据?”肖子孺出声问道。

    “肖司徒自己看看罢。”沈旷将农户的佐证以及严骏名下登记在册的农田籍册交予肖子孺。

    这些证据看的肖子孺是暗暗心惊,心叹严骏此人当真是无法无天。

    肖子孺看完又传递给一旁的陈寅,方才说道:“豢养一案,晚生上严府秘查,查出严骏之前确实有豢养过卫士,只是这群人在一年前高家犯案之后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因为沈旷之前是秦胥的老师,肖子孺虽贵为大司徒,亦是不敢妄自托大,在沈旷面前只得自称‘晚生’。

    沈旷抚着花白胡须,沉声说道:“肖司徒的意思是这群豢养的卫士与一年前的高家灭门案有关,犯案之后这群人又被严骏遣散了出去?”

    “正是!”肖子孺道:“从严殊此人的供词上来看,当初与他一起去高都杀人灭口的还有严骏派出的十几名卫士,这些人的数量与晚生在严府秘查的数量相差不多。”

    “那肖司徒有何推测?”陈寅开口询问道。

    肖子孺不急不躁,端起茶盏吹拂了几下,呡了口茶方才说道:“因为晚生在严府查探出严府消失卫士数量与高都一案的卫士数量相差无几,以此消息可佐证严殊的供词之中至少‘随行十几骑’这句话是真的。那么这两条便可定严骏确实有豢养之罪!”

    “那之后呢?”沈旷看肖子孺欲言又止,方才问道。

    “如果推断严殊此人做了假证,那么便要分析这严殊是否想要陷害严骏了!”肖子孺沉思道:“如果大公子威胁强迫严殊此人做了假证,那么这份供词之中也是有真有假,比如说可推敲的两点‘严殊投奔于严骏门下’与‘严骏指使杀害高家满门’,仅仅从这两点上便可推断出严殊投奔严骏门下此乃真,而严骏唆使严殊杀人灭口却不好推敲了。”

    “肖大人言之有理。”陈寅继而补充道:“供词在下也翻阅了,其中确实有不少蹊跷之处,狱中走水一案严殊的尸体已经烧焦,仵作也很难分辨是否严殊真身。在下走访了送严殊到刑狱的大公子家奴以及看守狱卒,皆是指认被烧焦尸体与严殊体格身材相差无几,故而在下只能断定被烧焦尸体确实是严殊。”

    “那陈延尉的意思是刑狱走水一案可以确定证人严殊已经死亡?”沈旷问道。

    “回禀沈相国,因为尸体已经无法查验,且尤为手部烧伤最为严重,也无法验证画押是否相符!故而只能下此结论!”陈寅道。

    “那老夫就按陈延尉的定论推断一番。”沈旷斟酌片刻,开口说道:“若是严殊身亡,那么此案的重心便是究竟是谁杀人灭口!两点,从获利上来看,大公子如果是伪造供词,那么灭口也在情理之中。严殊一死,供词自然成了最有效的证物,更何况供词之上还有严殊的签字画押,做不得假。而如果严骏灭口,无非是想来个死无对证,推翻供词而已。大公子与严骏收获的利益看似相同,实则并不然,严骏杀人灭口并不能起到翻供的作用,反而会坐实供词!”

    “所以沈老是说,刑狱走水一案可以推断是大公子所为?”肖子孺暗暗心惊,没想到此案这么复杂。

    “老夫也是难以下定论呐!”沈旷叹道:“从常理上来看,大公子完全不必将证人交由刑狱再去灭口,这样做的风险巨大,且成功的可能性不高。”

    肖子孺和陈寅二人点了点头,认同了沈旷的这一推断。

    “可是反过来想,严骏杀人灭口对自己完全不利,那么他为什么还要去做?”

    “难道是严骏为了混淆视听?”陈寅看了一眼坐在旁边沉默不语的肖子孺,开口试问道。

    “非也!”沈旷摇了摇头,继而说道:“如果灭口者是大公子,一切就能说的通了。首先大公子将证人送往牢中,先与证人划清界限。然后秘派人手将证人杀人灭口,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到了‘常理’之中,推断他不是凶手!如果事情如我所分析,是不是天衣无缝呢?”

    肖子孺开口问道:“所以沈相国的意思是,从严殊被灭口一案中,谁收获的利益最大谁就有可能是灭口凶手?”

    陈寅适时候补上一句:“有没有可能是严骏故意为之,就是为了将焦点吸引到大公子身上呢?”

    沈旷抚了抚须,高深莫测笑道:“二位,其实你们二人和老夫都钻入了一个死巷子之中。刑狱走水案无论幕后主使是谁,都不重要。就算是严骏又如何?如今他豢养卫士、侵占农田光这两条就足以倒台了,这走水案是不是他主使的有何关系呢?多一条罪名是死,少一条依然是死。”

    “沈老是说……”

    “如果走水案幕后主使是大公子,那么他要的目的也达到了,严骏落马,免不了要杀头。”沈旷继而说道:“老夫与二位现在要做的,便是将那已经成为悬案的高家案子与走水案合理的推出一个凶手来,这样对大王也能有个好交代。”

    “下官如今脑袋一片混乱,这两个案子毫无头绪。”陈寅皱眉说道。

    “那老夫就给二位引个路子,再开设一个可能。”沈旷双目炯炯有神,说道:“假若狱中的‘严殊’是被掉包的呢?”

    这句话瞬间点醒了陈寅,他恍然大悟,抚着脑袋说道:“沈老提醒了在下,方才来的匆忙,竟一时忘了调查那日刑狱出入人员!”

    说罢他便要起身告辞前去探案,却被沈旷打断。

    “陈延尉莫要急。”沈旷笑呵呵的说道:“不如我们先将此事做个定数,这样陈延尉打探出来也好给此案下个结论。”

    “沈老请讲!”陈寅坐稳,忙开口说道。

    “如果当日刑狱出入人员却有陌生登记不在册之人,那么严殊有极大可能性被偷梁换柱,掉了包!”沈旷继续说道:“那么掉包之人无它,定然是严骏!”

    “沈老有此定论是为何?”肖子孺不解问道。

    “试想一下,大公子已经从严殊口中得到了自己想要得到的证据,那么严殊此人对于大公子来说已经是毫无用处,要么交由朝廷处理,要么杀人灭口!断然没有再救出他的可能性!而严骏则不同,救出严殊此人尚有翻供的可能性,但微乎其微,毕竟就算翻掉高氏一案,自己也难逃一死,得不偿失。”

    沈旷的话点醒了肖子孺与陈寅二人。

    “那倘若牢中尸体并非‘严殊’,那此案岂不更难了结了?”陈寅有些无奈,发现案情走向好似越来越复杂了。

    “陈延尉说的没错!”沈旷说道:“如果严殊确实已经脱逃,很有可能已经离开了晋阳城,或者离开了本国。那么此案便成了通缉一案,此案无法了结,大公子的供词可信度便要降低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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