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苏醒(1/1)
作者:君绮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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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流云大师“哦”了一声,瞥了眼惊澈,在他俊美的脸上逡巡几遍,回头向独秋大师道:“他既是仙体神胎,想来冥界的‘千日醉如梦’对他药效不大。我瞧他醉意甚浓,想是量浅,酒意不胜,先替他逼出酒水,那‘千日醉如梦’是下在酒中服下的,也可跟着酒水驱出大半来。”

    独秋大师点头道:“是。醒酒汤我们也给他服了不少,只是不见效,大师这就动手吧。”

    流云大师颔首,在一旁椅子上坐下,双手捏个诀,一股真气从掌中射出,罩在惊澈胸前,旋转几圈,化为一团白色的云朵一般,氤氲缭绕。

    水鳞儿心道:“这就是流云**了!当日能降服蜈蚣精,现下替龙公子逼酒,真是大材小用了。”

    惊澈的手掌垂在**榻边缘,不一会儿,五指指尖上汩汩流出酒水,还冒着丝丝热气。那两个小童赶忙取了铜盆盛接,接了小半盆才渐渐减少,一时屋内弥漫起一股酒气。

    流云大师收了**,取出一颗黑色药丸,给那两个小童,嘱咐他们给惊澈服下。又向独秋大师道:“我替他逼出了酒,再服了这颗蜀山补气丹,想来有两三个时辰该当醒来了。至于他体内的寒毒,我虽查不出是什么厉害的法器所伤,但似乎已去除不少,正在逐渐恢复中。我瞧他心脉稳健,已无大妨。”

    独秋大师听了,说道:“那就好,大师既说无妨,那自然无妨了。”

    流云大师道:“事不宜迟,我这就去天界送信,只盼能顺利将信送到才好。”

    独秋大师称是,带着流云大师就要出去,又回头对水鳞儿道:“水姑娘,你既在这里,就暂且看顾着。龙三醒了,就着人去宸元殿告知掌门人。”

    水鳞儿连忙答应,恭送独秋大师和流云大师离开。

    因有了独秋大师这句嘱咐,水鳞儿倒不好当即回去。又惦念惊澈能不能醒,便坐到走廊外一株花树下静候。这般坐两三个时辰,自然无聊,又拜托奉茶的小童,取了几本经籍。随手翻阅,但这一类经籍较为普遍,她脑海中早有印象,不必瞧也是心里熟烂。

    日薄西山,又到薄暮降临,水鳞儿到小厅中听了几次,都不见惊澈醒来。小童奉了晚膳来,她也无心用,站在花树下,望着西方最后一线暮光出神。

    冷不丁身后一个冷冷的声音道:“是你自作主张又带我回了北冥山?”

    水鳞儿听得这句熟悉又疏离的声音。慌忙转身,只见惊澈站在房门口,一脸阴沉冷峻,面上却有一丝未退的酡红,显得他这般冷酷的样子有些做作可笑。

    水鳞儿却不敢当面笑他,说道:“是,你醉酒后昏迷不醒……”

    “我是喝醉,不是昏迷。”惊澈打断她,不客气地纠正道。

    他刚刚醒来,虽然之前没住过仙居院。但是用神识一感知,便知身在北冥山飞来峰上。他走出屋子,不意外地看到一个小小单薄的身影在痴痴眺望西方,那副遗世出尘的味道。让他倏忽有些晃神,但随即意识到,是这个丫头把他带回北冥山的。

    不知为何,他心头升起一些压制不住的怒气。在龙绡宫中被洛儿当面拒绝的丢脸场面被她瞧了不说,几杯梨花酒下肚,也能醉倒不醒。这又成了借酒浇愁——这些全都被她看在眼里,还充当好人,把不省人事的他运回了北冥山。

    水鳞儿感觉到他莫名其妙的怒气,心中疑惑,难道是几日不醒积攒的起**气?她低头抄手道:“既然你醒了,我去告诉掌门师伯。”举步就要离开。

    惊澈道:“那烦请你捎话给我师父,就说我还有要事,先行告辞了,有机会再回来拜见他老人家。”

    水鳞儿吃惊道:“你……你又要走?去哪里?”

    惊澈冷哼一声,也不答话,脚下轻点,便飞身而起。水鳞儿急忙上去要扯住他袖子,却扑了个空,仰头道:“你又要去龙绡宫么?”

    惊澈身在半空,看她跌倒,略有些不忍,正想置之不理,听她猜出自己心思,惊疑回头道:“你又如何知道?”

    水鳞儿站起来整理衣衫,想了想道:“你先下来,我才跟你说。”

    惊澈不耐烦道:“不说便罢,告辞!”

    水鳞儿急忙唤道:“喂!你去找那位公主,恐怕又是白去一趟!”

    惊澈本已心头煎熬,神思不属,想到那一日被拒绝时,洛儿就要与墨护法成亲,不免心急如焚,恨不得眨眼飞到东海龙绡宫去。一面又暗恨自己当日意气用事,被她当面说了几句绝情之语,便经受不住,撒手离去。为何不再多跟她谈谈,甚或是求求她,往日她因为他迟到生气,他也不是没有求过,这一次何以这般死要面子?

    懊恼之际,突然听到水鳞儿兜头泼凉水,说他再去一趟,不免还是白去一趟,不由怒火骤起,回头道:“水姑娘,往日在我看来,你也是个善良的姑娘,没想到今日也会口出恶言!”说完不再理她,身子轻摆,朝夜空飘去。

    水鳞儿没想到被他这般误会,为了阻止他,也顾不得礼仪,跺脚大叫大嚷道:“喂,我是说那位洛儿公主恐怕不是真的,你快回来!”

    惊澈听到这一句,身子猛然一震,果然停了下来,眨眼落在走廊上,一把揪住水鳞儿手腕道:“你说什么?你最好不是胡说!”平常冷淡却礼貌的神情,忽然变得凶神恶煞一般。

    水鳞儿吓得小脸煞白,愣愣望着惊澈吓人的眸子,喃喃道:“我是说真的,我……我不是胡说……”

    惊澈丢开她的手,紧紧盯着她,一如审问逼供一般,迸出三个字来:“说清楚!”

    水鳞儿揉着手腕,心中顿时如热油滚烫冒烟:说?还是不说?她昨日才祈求火凤姑姑,要联合李掌门和独秋大长老,对他保守妖界追杀他的秘密,骗他早日回天庭,可是今晚就面临两难之选:不说实话,他奔去东海不免再次履险,说不定出了护山结界就撞上瑶姬和两**王堵杀;说了实话,他必定怒发冲冠,跟妖族不共戴天,冲动些这就去找瑶姬他们讨要那位公主的下落!

    最最关键的是,那位小公主是假,也只是她的推测,若是她推测有误,耽误了他,将来莫说有事求他,便是被他一掌拍死,一点白玉天火烧死,一缠丝剑刺死,都是死得太轻巧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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