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前恭后据(2/2)
作者:向晚非雪
    人都是会变的,魏征那能保证他推荐的人一生都不出问题,魏征也是从当时的朝局出发,本着有利于朝廷的想法,推荐出自山东之盛门的杜正伦和出身与关陇集团的侯君集为相,等于朝廷上集合了当时东西文武三大社会势力,魏征则身为枢纽。

    从国家发展来看,魏征的举荐是有益于国家的,杜正伦和侯君集都有才能,特别是侯君集,此人立功颇多,但官位低,常有不满,魏征此举,就恰恰用对了侯君集。

    魏征的想法是好的,只可惜太宗皇帝却不能这么做,太宗皇帝主定的《氏族志》就是在明显得抑制山东士族。

    在贞观后期,太宗皇帝专门倚信以长孙无忌为首的关陇军事贵族,这一派对太宗皇帝是曲相谀悦,与“以谏诤为己任”的魏征相比,可是差得太远了。

    但那个时候太宗皇帝已不是当初的那个“克己励精、容纳谏诤、任人唯贤”的皇帝了,或者说是大不如以前了,但是封建帝王,都大多不过如此罢了。

    最后,也就是太宗皇帝为何会在魏征死后,作出那样疯狂举动的根本原因了,魏征毕竟是为封建统治服务的,在封建纲常伦理下,是以封建帝王的意志为转移的,而魏征身为臣子,多次直言进谏,显然是乱了伦理,犯了大忌。

    魏征得势受宠后,竟忘了自己与太宗皇帝曾是欲置对方于死地的政敌关系,他曾为隐太子李建成献出了及早动手除掉太宗皇帝的毒计若干条。

    太宗皇帝在玄武门杀掉李建成后,马上就把魏征喊来痛骂:“尔阋吾兄弟,奈何?”

    魏征则从容说道:“太子蚤从征言,不死今日之祸。”

    面对欲置自己于死地且又死不悔改的魏征,太宗皇帝居然以政治家的风度和韬略“为之敛容,厚加礼异,擢拜谏议大夫,数引之卧内,访以政术”。

    可惜的是,随着魏征的日益得势受宠,他忘记了自己与太宗皇帝之间并非好友、战友和有着正常感情基础的君臣关系,而是曾经都想置对方于死地的政敌。

    魏征敢于面折廷争,有时弄得太宗皇帝在群臣面前下不了台,使太宗皇帝身上那种封建帝王所具有的“神圣尊严”受到侮辱。

    史书上记载,太宗皇帝曾有一次在魏征进谏之后,怒道:“会须杀此田舍翁。”

    可见,太宗皇帝对魏征的不满,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但是,为了维护自己的明君形象,太宗皇帝只能忍着。

    但是,魏征却引以为荣,经常这样不懂得变通得去搞,太宗皇帝对他的反感也不是没有的,毕竟身为皇帝的宽容是有限的,而魏征的犯颜是无限的。

    尽管魏征的许多君臣理论和治国见解都是高明的,但是主子就是主子,奴才就是奴才,始终不能忘记了自己的身份。

    但魏征的这种品质是难能可贵的,正因为他的这种品质,为大唐帝国的繁荣做出了杰出的贡献,这是不能否认的。

    可是魏征也摆脱不了封建的束缚,只能随着历史的真正面目,起起落落,魏征越位荐相犯了太宗皇帝心之大忌。

    薛琰在考证后分析认为,在太宗皇帝心目中,因魏征既非山东贵族,又非山东武人,其责任仅是接洽山东豪杰,监视山东贵族及关陇集团,以供分合操纵诸政治集团之妙用,如果魏征的行动越过唐太宗赋予的这种权力,就犯了唐太宗大忌。

    魏征推荐杜正伦为相,而杜正伦出自山东之盛门,则太宗皇帝赋予魏征监视山东贵族之作用消失,转过来有联合山东.社会文武两大势力之嫌疑。

    在十几年的御前生涯中,魏征先后进谏二百多条,“事有必犯,知无不为”,魏征进谏的二百余条奏言,多被采纳并付实施,魏征还将这些奏疏交给史官,或许按照魏征的想法,这是留给后世作政治经验。

    但是,太宗皇帝作为封建帝王的局限性,使得他不能这样想的,如果魏征是想显示自己为大唐帝国繁盛所做的贡献的话,就是明显在和太宗皇帝对着干,因为治国的功劳,并不是一个人的,即便是要分,也应该太宗皇帝拿大份,魏征的这种做法,显然是有些不明智了。

    诸般原由,最终让太宗皇帝在魏征死后,做出了停婚毁碑的报复举动,薛琰前世每当读到这段历史的时候,虽然心中会为魏征感到惋惜,但也觉得,魏征死后有此下场,也属于咎由自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