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1/2)
作者:叶葳
    一

    躺在床上,马维克感觉浑身发燥。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扳了扳妻子张红玲。

    张红玲没有动,很平和地说:“睡吧,我很累。”

    每一次都是这样——马维克有些恼怒,但没有发出来,半玩笑半揶揄地说:“八年抗日,也该有胜利的一天吧?”

    张红玲一阵心悸,仍然淡淡地说:“不说了,是我不好,我真的不想,你要受不了,就去另外找个人吧。”

    马维克不知说什么好。找人?不是不想,是不能,那就干脆不想。他索性穿好衣服,自言自语的说了声:“我出去走走。”

    在外人看来,马维克夫妇是很美满的一对。

    马维克一表人材,才智出众,在官道上走得也挺顺。三十岁就当了江宁市一个中央部属“三线厂”的团委书记,不久调到江宁市委任秘书科长。几年下来,他的才气、人品和工作能力深得领导和同事们的赞赏,被选拔为江宁市委的年轻梯队干部。现在,江宁市与江宁地区要合并,市委根据地区干部配备的情况,提拔了一批干部,马维克也顺理成章地被提拔为市委副秘书长。

    妻子张红玲也出得厅堂,是江宁地区化工局的一名科长。

    美不美满,只有他们自己知道,就像穿鞋,是否合适,穿鞋的人最清楚。从结婚到现在,十几个年头了,马维克和张红玲没吵过架,甚至都没有怎么红过脸,两个人在家里真可谓相敬如宾。生活上,除了家里要添置什么大的东西,两个人商量一下,其他像衣服什么的各管各的。平时谁先回来,谁买菜做饭,做好了叫对方一声,吃完饭各干各的,谁困了,谁就去睡,睡得也是那么的有礼有貌。

    马维克一直以为张红玲就是这样的性格,军人家庭长大的孩子,正经正统,自我很强,社会角色远远大于家庭角色。渐渐地,马维克也习惯了,反正中国的家庭大多如此,一个锅里吃饭,一个床上睡觉,谁有了欲望就主动上,高兴不高兴,满足了事。有了小孩后,大家围着小孩转,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只是,特别是近年来,一个个欲望强烈的夜晚,张红玲都用各种理由拒绝,马维克实在难以忍受了。

    马维克沿着临江公园慢慢地走着。

    江宁市临江公园的夜很美。树景花坛遍布,草坪宽阔,五彩碎石铺成弯曲纵横的小道,路灯地灯交相辉映。相间通往江边的入口处,修成水磨石广场,若是傍晚,练身的,跳舞的,草坪上戏耍的孩童,花丛树下浪漫的情侣,展示出这个城市的活力与安乐。公园沿江而建,凭江石栏,连绵十里,一条林荫小道相伴延伸。下江处都修有梯级石阶,江岸石道与护岸相接,整个江岸护坡全用水泥石块砌平,江涛拍岸,客轮渔船,灯火闪烁。

    走着,走着,马维克不知不觉走到了王家码头。

    王家码头是江宁市最大的江运码头,也是市区最热闹的地方之一。已经是午夜时分了,这里仍然是闹市一般,上船下船的络绎不绝,小贩叫卖的,餐馆旅店拉客的,此起彼落。

    一个女孩出现在马维克视线中。“夏兰!”马维克一阵惊喜,忙跑过去和她打招呼。

    夏兰拖着行李箱,上面还放着个大旅行包,正低着头朝候船室走。听到有人叫她,一回头见是马维克,惊喜的问:“马大哥,你怎么在这,接人吗?”

    马维克说:“不是,我随便转转就转到这了,没想到能碰上你。前几天我们还去了茶庄,你不在。你这是?”

    “我回家去的——”夏兰有些迟疑地说。

    “家里有事?”

    这一问,似乎触动了夏兰的伤心处,她含泪地摇摇头。

    “是不是出了什么事?”马维克着急地问。

    夏兰仍然摇摇头。

    马维克看看表,问:“几点钟的船?”

    夏兰擦擦眼睛,小声地说:“应该是早上的,我还没买票。”

    “那还早着呢?”马维克感觉到夏兰一定有什么事情,想了想,说:“这样,先找个地方住下,天亮了再来,一个女孩子在码头呆一晚上,是不安全的!”

    夏兰望了望马维克,小声地说:“马大哥,我不怕,就几小时,我到候船室凑合一下,还有其他等船的人,没事的。”

    “那怎么行,你还有这么多东西,走,先住下!”说着,不由分说,从夏兰手里拉过行李箱。

    夏兰没有反应,呆呆地望着马维克。

    马维克走了两步,见夏兰没动,便回过头开玩笑似的说:“你这哪像回家,像搬家,这么重的行李,你不来帮帮忙?”

    这一说,夏兰连忙跑过来扶着行李,似乎自言自语地说:“想不到我走之前,还能遇到你。”

    “巧吧,看来我们俩还是很有缘分的嘛!”马维克故意很轻松地说。

    “是啊,可惜我——”夏兰欲言而止。

    什么是缘,缘是茫茫人海中的相遇,更是冥冥之中的一种感应。

    马维克第一次见到夏兰,是在旺山县城的旺福休闲茶庄。

    一个周末,马维克应同学吴达之约到旺山县玩。

    吴达是马维克的大学同学,毕业时回到家乡旺山县。当了两年中学教师后,调到了县地质矿产管理局,现在已经是主管矿山经营的副局长,牛×得很。

    晚上,吴达请马维克到旺福休闲茶庄喝茶。马维克一见接待他们的女孩,愣住了,她的相貌,她的声音,她的笑,太像一个人了。吴达见马维克直溜溜地盯着招待小姐,以为他被小姐的美色迷住了,笑着说:“那就叫这漂亮小妞一起喝茶吧?”

    马维克还沉浸在遐想中,便顺口说:“好呀,这女孩,我好像在哪见过她!”

    “在梦里,梦里梦里见过你。”吴达学着邓丽君的腔调,见马维克仍在发愣,便把老板叫过来。

    老板很为难地说:“这女孩只是一般的服务员,不陪客人!”

    吴达把老板拉到一边,不知对他说了什么,老板点点头,去叫女孩。

    女孩走过来,向他们二人道歉,说她从不陪客人。吴达笑了笑,说:“这位马先生觉得你很面熟,就想请你坐坐,没别的意思!”

    马维克站起来,很绅士地请女孩,幽默地说:“你看,我们俩的脸上都没有写坏人吧?不算什么陪,就是请你喝杯茶,一起聊聊天。”

    女孩这才认真地看了看马维克,也笑着说:“可两位大哥的脸上也没有写好人呀!”说着还是坐下来,一起喝茶聊天。

    初次交谈,本不好意思问得太多,但马维克还是忍不停住问了一下她家里的情况。女孩很大方,回答了马维克的问题。她叫夏兰,马维克摇摇头,她不是,但她长得酷似一个女人,一个在马维克心里深藏十多年的女人——田爱珍。

    马维克是时代的幸运儿,高中毕业那年正赶上恢复高考。考完后,到乡下小姨家去玩。

    小姨家隔壁住着一家外来户,有一个和马维克差不多的女儿。小姑娘长得细皮嫩肉,白净的脸蛋透出太阳映上的红光,乌黑的头发扎着两个短辫子,身材匀称,很标致,说话带点川味,很有趣。

    她叫田爱珍。

    平时田爱珍就常到马维克的小姨家串门,马维克去后,来得更勤了。她喜欢听马维克讲城里的故事,她也给马维克讲乡下的趣事,有时还教马维克做点家务活,没几天两个人就混得溜溜熟了。

    少年的春心碰撞是无逻辑的。渐渐的,马维克总想看到田爱珍,和她说说话,见不到她觉得缺点什么,但又说不清楚。她脱下棉衣砍柴的时候,胸脯高高的,有时还一动一动,好像整个人的活力都集中在那,神秘。她的腰不粗,但腰下的部分却很充实,圆圆的,走起路来,一扭动,那姿态,迷人。还有那扎得很漂亮的发辫,散发着女人特有的味道,诱人。看到她,马维克会感觉自己身体都在隐隐的动,常常产生想抱抱她,最好是能亲亲她的想法,当然他没有那份勇气和胆量。

    一天傍晚,小姨要他找田爱珍拿点绣花线。马维克高兴地跑到田爱珍家,大门开着,堂屋里没有亮灯,他想,田爱珍的父母可能出去串门了。他小声的喊了一声,没人应,见一个小房的门虚掩着,里面透出灯光,田爱珍在家。他轻手轻脚地走到小房门口,推开门,见田爱珍坐在床上做针线活。

    “你是啷个进来了的?”田爱珍笑着对他说。

    “我小姨让我找你拿点花线,你家门没关。”

    “哦,我妈和老汉上后村去了,没关门呀!”田爱珍见马维克站在那不动,偷偷一笑说:“过来,啷个像根木头。”

    马维克慢慢地走到田爱珍的床边。田爱珍低声说:“正好他们不在家,坐下说会话!”

    马维克靠近田爱珍坐下,一股清香流进马维克的心脾,田爱珍刚洗过澡,下面捂着被子,上面披着棉袄,贴身只穿了件小白褂,隐隐可见两圆鼓鼓的东东。望着她,马维克呆呆的了。

    田爱珍被看得不好意思,斜躺下来,和马维克说话,问马维克什么时候回城里,什么时候去上大学,有没有喜欢的姑娘。马维克机械地应答着,他的思想已经沉入对田爱珍的好奇和隐秘幻想之中,有意无意地将手伸进被子,触摸到田爱珍温暖的身体。

    田爱珍没有躲闪,眼含秋波地望了马维克一眼,小声说:“你想做啥子?”

    “想抱抱你,可以吗?”马维克鼓起勇气说。

    田爱珍没有回答,不好意思的低下头。

    马维克见田爱珍默认了,俯下身贴着田家珍,哆嗦地把手伸进田爱珍的衣内,轻轻抚摸那温润的肌肤,渐渐地,一股热流通过手臂注入马维克的血液,他感到全身颤抖,田爱珍也在轻轻地扭动,马维克忍不住想脱掉衣服钻进被子。

    叭——堂屋里的灯亮了。田爱珍一把将马维克推开,迅速地穿好棉袄坐起来,掖好被子,示意他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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