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看我这个徒弟配你如何？”

    “这得看秦易自己的意思。”

    赵博尴尬地笑了两声，谁也没注意到他嘴角那抹冷酷。两人继续观看审讯室里的口水大战。

    “江凡经常给你打钱？”

    “也许吧，我不知道，银行户头里经常多出来，我还以为老天爷给的。”

    “江凡怎么知道你账号。”

    “鬼知道他怎么知道。”

    “唯物主义不讲鬼神。你知道他吸毒？”

    “我怎么会知道他吸毒。”

    “你怎么会知道谁吸毒？”

    沉默。秦易心想，同一招果然不能连续用两次。

    “你经常取钱，钱去哪了？”

    “送人了。”

    “送给谁了。”

    “我撒了。”

    “撒在哪了，没听说呀！下回叫上我去再撒。”

    唐家山的脸抽搐了两下。秦易看在眼里，心里都要笑翻了。

    几番轰炸之下，唐家山几近奔溃，赵博让大家停下审问，走到唐家山的面前，说：“我就问你两个问题。江凡的毒品是你给的？”

    “是。”

    “你还给过谁？”

    “王坤，不过他已经失踪很长一段时间，我也找不到他。”

    赵博从审讯室出来，对陈飞说：“剩下来的就交给你了，再加把劲，他什么都会说的。”转过头对秦易说：“走吧！”

    秦易乖乖跟着赵博走到门外，“师父，我们去哪？不查毒品案啦？”

    “谁告诉我要查毒品案！”

    “那查什么？”

    “杀人案。”

    “哪来的杀人案啊？”

    “徒弟，我记得你跟那个法医丫头是好朋友吧？”

    “嗯。”

    赵博一脸奸笑地朝秦易的口袋努努嘴。

    “我马上给她打电话。”

    “真聪明！”

    秦易拨通的电话。

    “琴姐，你在江凡的尸体上发现什么没有。”

    “过度注射毒品死亡。不过这人不像瘾君子啊。最后一句纯属个人感悟。”

    秦易挂了电话，把曾琴说的情况告诉给赵博，赵博听后冷笑了一声，“果然如此！”

    “什么意思？”

    “江凡是唐家山的下线，是毒贩子，不是瘾君子。”

    “但他确实死于过度注射毒品。”

    “小白脸现在在哪？”赵博并没有直接替秦易解惑。

    “李铭城还在江凡的别墅那边查监控。”

    “走，我们去找他。对了，让人查一查唐家山说的那个王坤。”

    秦易和赵博到达保安室的时候，李铭城还在查看监控视频。秦易喊了他一声，他才从高度集中精神的状态中解放。“你们来了。”

    “看看你查到什么？”

    “两个情况，第一，近半年来，江凡从来不在别墅过夜，每次下午来，黄昏离开。第二，江凡每隔一个月就会带同一个人来别墅，奇怪的是，那个人没出来过。我已经把图片发给许卓，请他帮我查这个人。”

    “有没有可能坐别人的车出来，或是出来的时候刻意避开了监控录像。”

    “我也有这个怀疑，所以我后来把监控又查了一遍，他应该是刻意避开镜头，或者从地方出的别墅。”

    “别墅周围都有高压线，他怎么出来的？”

    “这还不简单，爬上树，跳出来。方法多的是。如果他受过特别训练，那就更容易。”

    秦易和李铭城在旁叽叽喳喳地讨论，赵博一直安安静静地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李铭城的话一字不落全落在他耳里。现在只要等，等秦易口中的许卓传信来，他相信，一切都会如他所料。

    大概过了三刻钟，秦易先接到许卓的电话，“王坤是个假名，半年前开始使用。没有照片，查不到更多东西。”秦易刚挂电话，李铭城又接到许卓的来电，“那人名叫余峰，当过一年兵，一年前被开除，不知所踪。”

    “把余峰的照片拿给唐家山认。”赵博提醒秦易。

    不消一刻钟，警局传来消息，余峰就是王坤。赵博听到这消息嘴角露出得意的笑容。

    “师父，你怎么知道？”

    “本该如此。只有这样，很多事情才说得通。”

    “那余峰人呢？”

    “估计是死了。”

    “不是，师父，你是不是该给我们解释一下。”

    “很简单，没猜错的话，余峰是警察的卧底。这一点你们廖局应该知道，找他确认一下。而余峰是江凡介绍给唐家山的，不久之前，江凡大概发现了余峰的身份，但如果他向上面报告，他也可能被杀，不报告，只会更惨，所以他决定杀了余峰，让他消失。这样就没什么影响，对于唐家山来说不过少了一个下线，江凡还能拿到余峰那份毒品。”

    “你说余峰死了，那他尸体呢？”秦易也想问这个问题。

    “黄毛不是说看到江凡手上沾土吗，去他院子里挖，掘地三尺，一定能找到。”

    “还是说不通啊，江凡在白天怎么敢挖坑埋人，他不怕被发现啊？”

    “分尸。说不定还分了几天埋。门卫都认识他，如果他晚上不走，才会引起别人好奇。”

    赵博瞅了一眼秦易和李铭城，两人双双投降，“我们去挖！”

    “记得带手电筒去，找土看起来跟别的地方不一样的地方。我在这等你们消息。”赵博从口袋里拿出一盒烟，抽出一根点起来。

    李铭城低声对秦易抱怨：“你师父真会享受，苦活累活都让我们做，他动动嘴。”

    秦易长叹一口气，人家不光动嘴，还动了脑子，咱们动手也是应该。只要能挖到一块残骸，就能让警局派人协助。

    事实证明，赵博的推测无疑，秦易果真在别墅前一颗树下挖到一块残骸。警方的人很快到达，廖局也跟着来了。赵博不知对廖局说了什么，廖局让秦易跟着赵博先走。

    “师父，这儿？”

    “有这么多人，不用我们，我们去把这案子结了。”

    “还没结啊？”

    “还差一点，走吧。”

    “我一起去。”李铭城在两人后面说道。原来他早就注意到秦易师徒俩准备溜，所以他在廖局来之后特意退到离两人较近的地方。果然让他猜对了。

    赵博斜了一眼李铭城，“想去还不赶紧开车，难道让我们师徒俩受累？”

    李铭城经过这一天，已经习惯了赵博的说话方式，他只当没听懂赵博语气中的嘲讽，至于其他事情，照做就是。

    秦易从陈飞那要来黄毛的住址，李铭城按照导航把车开到小区里。

    “这个黄毛有问题？我还以为他真的被您老吓怕了。”李铭城比秦易早一步意识到黄毛有问题，抓住机会出口讽刺赵博。赵博只是冷哼了一声，不搭话。很快，李铭城就知道赵博为什么冷哼。

    黄毛一个人住在公寓，赵博进去二话不说打了黄毛一拳，然后坐在沙发上。秦易看着赵博，简直就是黑帮老大的派头。

    “耍猴的反被猴耍了，可当他反应过来，那只猴子离死也不远了。”赵博冷冷地说道。

    黄毛嘴硬，“警察不能擅用私刑。”

    赵博哈哈大笑，“谁告诉你我是警察？你问问他俩。”

    秦易和李铭城背过去身去。两人是警察，不能任由赵博动粗，但有时，以暴制暴是最直接的方式。秦易和李铭城不会因为在警校里被洗了几年共产主义的脑就忘记社会生存之道。

    黄毛看出秦易和李铭城不会制止赵博，坐到赵博对面，“你想知道什么？”

    “你看见江凡埋尸了？”

    “看见了。”

    “你威胁了他？”

    “当然，这么好的机会我可不会放过。不过我也不敢过份，我还怕他把我宰了。”

    “你倒是懂得见好就收。”

    秦易苦笑，师父，你怎么还夸起他了。

    “江凡的毒品是谁注射的？”

    “他自己。”

    “你看见了？”

    “没有。不过我看到他拿着注射器出去。”

    “他经常带注射器？”

    “偶尔会带，不过都是为了让别人上瘾。”

    赵博沉默了几分钟。

    “这样吧，你告诉我江凡住哪，我当没发生过今晚的事。”

    “当真？”

    “你没有其他选择！”

    黄毛想了一会，报出地址。原来那是江凡父母名下的房子，本来是用来堆放物品，没想到成了江凡藏毒的地方。赵博三人找到毒品后立刻给廖局打了电话，秦易看得出廖局脸上都要笑开花了。

    赵博默默地退出现场，秦易跟了过去。

    “师父，案子破了，你怎么还不开心。”

    “破了吗？这就是他希望的样子！”赵博脸上流露恨恨的表情。

    “师父，天都快亮了，太阳重新升起，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秦易虽然不知道赵博口中的那个“他”是谁，但她也知道赵博的心中有个结，不然也不会放着好好的警察不做。

    “是啊，天快亮了！黎明前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