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流民(1/1)
作者:前尘往事
    一整夜的休整,曲川总算是恢复了体内创伤,看着水池中身体上的疤痕与那一块块像是符文烙印一样的溶血斑,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唏嘘的。

    谁能想到半年前还在山上打猎的小子,有朝一日竟然成了这幅模样,经历过大大小小数十场战事,可谓九死一生,这才有了今天的实力,这才有了今天这般自傲的实力,或许也就是所谓的造化弄人。

    刀伤,这是作为一名军卒的荣誉,曲川身上的刀伤无数,就算是一些军中老卒也未必会有他这般的令人触目惊心,可那一块块溶血斑却让他极为懊恼,这东西不是刀剑伤,那一块块的印在身体上,就像是用烧红的烙铁烫上去的一般,而且这伤痕还是血红色渐透明的。

    这一切的一切曲川都能接受,可脸上的那细细密密的十几块,就让曲川极为懊恼,好在前一阵子公孙家花了不小的代价为他治疗伤势,这才让溶血斑消减不少,不然以当日的状况,恐怕这一整张脸都没有见人的可能了。

    从远处看去,这一块块溶血斑也就像是疤痕一样,近些倒更像是囚犯脸上的烙印伤痕。

    无奈的苦笑了声,曲川也是无可奈何,心忖自己恐怕是没有机会成为那种俊朗貌美的少年郎了,也没机会可能与那些年轻貌美的女子一亲芳泽了,就算是那个对待自己很是不耐烦的公孙燕,恐怕介意的也不仅仅是自己的家世寒酸,这脸上的疤痕模样搞不好也是有一定原因了。

    冷静下来的曲川总算是想明白了一些东西,他如今这副尊容,又有几个女子会愿意下嫁的,又有几个女子愿意将自己的终生幸福托付到一个丑陋不堪的男子身上。

    这不是介不介意的问题,曲川长长叹了口气,以他目前的这幅模样,就算是成功完成公孙瓒交代的任务,恐怕也不可能得到公孙家的认可,更谈不上得到公孙瓒将公孙燕下嫁于他的承诺。

    “回到幽州,成为县尉,借着手中的权势,寻一良家女子,要是不行,在买上几个女子,这样倒是能够潇潇洒洒的混一辈子!”

    曲川自言自语,忍不住嘀咕了起自己以后的可能,对于那个公孙燕倒是有几分可望不可即的失落感,这门户之差,加上自身的缺陷,曲川已经失去了一点信心。

    待日上三竿,曲川也收拾心情,整理了下身上破破烂烂的衣服,赤手空拳的,加上脸上那让人发憷的疤痕,怎么看都像是从牢房里逃出来的匪人。

    眼下这天下大乱,倒是长相凶悍点的更容易生存。

    勉强认准路的曲川,只能在山林中艰难行走,翻山越岭将近三日,这才到了壶关关口。

    万幸曲川本身也是山中猎手,这才没饿死在山林里,而且因为他也知道身上没有一分钱财的困难,更是将狩猎来的鹿皮留了两张,起码到了城镇里还能换点钱,保证自己这一路上还能弄点热乎饭吃。

    狼狈打扮的曲川,倒也容易的就进了壶关,必经与曲川同样打扮的人不少,到处都是难民,这也是为何黄巾贼寇始终难以彻底剿灭的根本原因,一直吃不到饱饭的流民,在这种情况下当然极可能投靠黄巾军,无论是烧杀抢掠,起码都能吃饱饭,享受女人,这就是乱世的无奈。

    并州与幽州一样,同为大汉朝最北的疆土,这里也没有幽州安生,唯一庆幸的就是北部的西部鲜卑一团散沙,倒是暂时没有受到太大的威胁,只是西部的匈奴人倒是凶悍得很,生生的霸占了朔方、西河、上郡。

    唯一的好消息就是匈奴人也不是太强盛,大小部族一团散沙,最强的也就是那一两个,苦于人口稀少,也只是霸占了三郡之地后便安分了下来,其他出格点的也就是不时的出来劫掠而已。

    曲川进了壶关城,将身上的几件皮革物品出售了,这才换了百钱,必经他所狩猎的鹿都皮革保持完好,是以价格倒是比寻常猎户的要高很多,也就是有了这百钱,他才能买几个饼子充饥,还不至于与人一样沿途乞讨。

    随便找了个人,就打听到了前往洛阳的路,只需要南下箕关,用不了几天就能达到洛阳,天子之城。

    跟随着流民队伍,一路朝着洛阳前行,曲川刚好混了点吃喝,当然,其中不免多了一点偷偷摸摸的勾当,只是眼下难民足有几千人,虽四分五裂,各有去处,可还是有三四百人的数量,这些人所到之处根本没有人愿意这般施舍,就算是一些县城大户,也不愿意这般大手大脚做好人,因为那样做了,极可能引来更多的难民,到时候一发不可收拾,引发的可能是不可估量的问题。

    三四百人的流民队伍,走了三天,剩下只有一百多人,其余的都选择了一些村镇生活下去,有当地的豪强收留,就算是异乡,起码还有地可以种,一家老小有了活命的机会,这四处流亡,说不准哪天就遇到贼人。

    三日后,曲川等人也到了长平亭,这里也算是一处名胜之地了,此地的村落倒是繁荣得很,往来有不少客商在此休整,只因此地有一汪姓大户,自结乌堡,养了五百家丁青壮,在当地实打实的第一大家族。

    有了这样的家族庇护,方圆五十里内都没有土匪山贼作乱,甚至有两次小股的黄巾贼跑来打秋风,也被斩杀一光,这才有了汪氏大户豪强的名头。

    曲川等人进了小镇,当然是少不得找吃喝,曲川摸了摸身上还剩下的几十个铜钱,很是节俭的花了十个钱买了一个饼子。

    一身衣衫褴褛的曲川只是随意的到了镇子口处的墙角蹲下,啃着干硬的饼子,喝着讨来的一点清水,他的模样太吓人,甚至连逃难的流民都不愿意与他一起凑活,只能一人蹲在角落里,这也让曲川懊恼了一阵子。

    晒着久违的阳光,身上少了点衣物,还是比较寒冷的,万幸他习武之人,气血旺盛,倒也承受得住,不然就得像一些流民中的老人一样,直接倒在了冰冷的夜晚里,在其他流民的帮助下才能勉强有个埋骨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