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宁被说得张口结舌，他承认这确实是自己所希望的，可是如果对方过于主动，他还是会有些不适应。

    算了，随她去。张宁懒得再跟她计较，拉着她走进了一家名牌服饰店。

    进了服饰店，张宁又恢复了以往的霸气。曲悠看着衣服上的标价，咋舌道：“干嘛要买这么贵的衣服，太浪费了！”

    张宁不屑道：“又不要你花钱，你心疼个什么？”

    店里有个女店员观察这对奇怪的组合已经很久了。只见那个土里土气的女孩子挑来挑去也不舍得买一件，于是满脸不满地走上前道：“这位小姐是大陆来的吧？我们这里的衣服不太适合大陆人，麻烦您移步到别的店购买。”

    张宁眉头一皱，还不等他开口，曲悠却抢先说道：“什么叫这里的衣服不太适合大陆人？大陆人跟香滩人难道还有什么区别不成？”

    那女店员本来不想把话说得太难听，见这小姑娘好不知趣，于是换上一脸嘲讽的表情说道：“大陆土包子，没钱还想学有钱人来这里买东西！这里的东西你消费得起吗？”

    这家店里还有些金发碧眼的外国游客，见到这边有人吵架，都朝这边看过来。

    曲悠被羞得满脸通红，梗着脖子说道：“我、我虽然钱不多，但是你也不能这样侮辱你的同胞啊！国家不是都倡导两岸三地一家亲吗！”

    “什么国家？你搞清楚！我是香滩人！不是中国人！中国人麻烦都滚回你们的黑暗大陆去！”

    曲悠愣住了。她从来没听说过香滩人竟然不是中国人的说法。活了这么多年，每个人都告诉她，不管是香滩人也好，太湾人也罢，都是炎黄子孙，都是中国人，怎么现在亲耳听到的却是截然不同的说法？

    都是龙的子孙，出门在外不应该相互帮助吗？怎么能这样对待自己的亲人同胞？

    十几年来在心中牢牢屹立的世界观轰然崩塌，曲悠感受着周围人对她的嘲笑，眼睛蓦然通红，像个无助的孩子一般看着身边的张宁。

    张宁握着她冰冷的小手拍了拍，道：“别介意，香滩是有一些人不承认自己是中国人，但是放心吧，他们绝对认中国人手中的人民币。”

    说完便从口袋里掏出钱包，撒了一把钱给那女店员，笑着说道：“麻烦你把这位小姐刚才挑选过的衣服都包起来，多的算你的小费。”

    张宁撒出的一把钱全飘落在地上，那女店员见到满地的钞票，忙不迭地趴在地上捡起来，张宁凑到曲悠耳朵边小声说道：“你看，这个人像不像一条狗？”

    曲悠现在根本就无心跟他开玩笑，看着满地爬着捡钱的女店员，她觉得心里很痛。这就是抛弃了尊严的人，和自己一样，活得像条狗。

    张宁不知道曲悠七绕八拐的居然联想到自己身上去了，见她没有了逛街的兴致，只好将她带回了酒店。

    一上午曲悠都呆坐在床上。张宁准备好了去见陈向泽的东西，这才有时间去治愈曲悠受伤的小心灵。

    爬上床在她额头上轻轻一吻，张宁道：“有什么想问的吗？”

    曲悠眼神呆滞地看着张宁，道：“张宁，到底怎么样才能活得有尊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