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霹雳门在街上贴出告示，让受害者的家属们第二天早上到霹雳门上探望他们不幸的亲人。第二天早上，几十号人浩浩荡荡地来到了霹雳门府上，他们被带到了用来举行宴席的大厅里。雷掌门坐在正位上，寻思着如何跟他们说，被咬的人已经没有办法恢复正常了。昨天夜里，在冷月山庄里，唐文、雷杰和张凯三人商量过后决定对被咬者实施安乐死，让他们在无痛的情况下离开这人世。毕竟，把他们关在牢里也不是一个长久的办法，放了他们又恐怕会出现更多的被咬着。唐文从内阁里拿出了十二粒冰珠交给雷杰。吃下这冰珠后，冰珠的寒气会迅速蔓延到人的心脏，心跳的速率会逐渐降低直至停止。

    眼看人来得差不多了，雷杰清了清嗓子示意他们安静下来。百姓们期待着雷掌门会给他们带来好消息，可是渐渐的他们脸上的期待小时了。当掌门说明了情况之后，有的百姓直接坐在地上大哭起来；有的咬着唇一句话也不说；更有甚者当场昏了过去。待人们情绪稍微冷静了一点时，雷杰暗示大家可以到牢房里面看他们最后一眼。一到牢房里，人们在也忍不下去了，抱着牢门不停地哭泣着。整个大牢里面充满了哭泣声，叫喊声。他们试着叫他们亲人的名字，可是牢房里的人只是呆滞地看着他们，没有一丝反应。被咬的人在牢房里挣扎了许多天，如今已经没有丝毫力气去挣开束缚他们的铁链。一段时间过后，雷杰来到了第一个牢房外面，轻轻地将冰珠弹入被咬者口中。牢房里的人就像平时入睡一样，慢慢地就沉沉地睡了过去，只是他们都知道，这一次他不会再醒来。当第一个人死去时，整个牢房是寂静地，人们等待着雷杰走向下一个牢房。这些百姓别无选择，他们只能让自己的亲人安静地离去。

    冷月山庄、霹雳门和琉璃城共同分担了这死去的十四名百姓的安葬费，另外还给这十四户人家一些钱财安抚他们。处理完这些受害者的事情，雷杰终于可以静下来思考如何对付暗夜流的问题了。暗夜流以用阴招出名，同时他们特别喜欢伤害无辜百姓以引起其他门派的注意。“掌门，冷月山庄发生爆炸事件，庄主所住的院子被炸得只剩下废墟了。目前没有听到任何人员伤亡的消息。”雷杰还没来得及好好思考暗夜流的问题，新的问题又来了。不用想就是柳岩做的了，天下无绝喜欢用火药，他们是想趁乱制造出更多的麻烦吧。那么谁是潜伏在冷月山庄的外人呢？看来把若离留在霹雳门是非常正确的，若她留在自己的院子了，恐怕已经离开了人世了吧。若离住在霹雳门府上的事也就唐文、莫泽、张凯和雷杰几个人知道罢了，隐藏若离的行踪在此时显得再正确不过了。

    整个冷月山庄处于警戒状态中，雷杰也加强了对府中人员尤其是若离的保护。雷杰干脆搬到了若离房里住，在房里放上一个精致的屏风做成一个简单的隔间。雷杰喜欢坐在地上，看着沉睡的若离，期待有一天她能够醒来。自从若离出现在世人的面前开始，江湖就没有平静过了。爆炸事件发生后，整个世界似乎都安静了，平民百姓都躲在家里不敢出来。暗夜流和天下无绝都在暗中谋划着借机摧毁冷月山庄。若离依然是刚来到雷杰府上的模样，全身散发着寒气，就像刚刚破冰而出的女子。细心的雷杰隐约感觉到今晚的若离有些不一样，可是他说不出究竟是哪里不一样了。一滴泪珠从若离的右眼角滑了出来，立刻被冻结了。刚接过那泪珠，雷杰就感到了一阵刺骨的寒冷。这泪珠的寒气怎么可能透入雷杰的躯体，他的身体奔腾着比任何人都炽热的血，这血的热量是他霹雳掌的能量来源。怎么可能?雷杰从来没想过会有如此寒冷的东西能够穿破他的身体。

    好不容易从不可思议中回过神来，雷杰意识到若离正在哭泣，泪珠一滴接着一滴地流出来，通通都被冻结了。叫人拿来一个玻璃瓶，雷杰把若离的泪珠一滴滴地收集起来。泪珠越来越多，一个瓶子已经装不下了，他不得不叫人换一个大一点的玻璃瓶。雷杰将最后一滴眼泪放到了瓶子里，盖上盖，放在若离的枕边。雷杰继续坐在地上，看着那瓶眼泪，似乎在思考着什么。瓶里的泪珠似乎在变幻着颜色，雷杰眨了眨眼睛以为是自己眼花了。等他再看向那瓶子时，里面的泪珠已经由无色透明变成了蓝色透明。颜色继续变幻着，然后又渐渐地消失。渐渐地瓶子里出现了若离的模样，若离站在一个男人面前，脸上是流淌着的泪水。看清楚后，发现那个男人是皇子嘉措。两人似乎在交谈这什么。雷杰意识到，这是若离的梦境，一个曾经真实发生过的梦。

    皇子嘉措试图着说些什么，而若离哭着不断打断嘉措的话，试图拉住嘉措的手，却被嘉措狠狠地甩开了。若离不停地哭着，也不停地对嘉措说着什么。雷杰好想知道他们究竟再说些什么可是他什么也听不到。若离像个孩子一样，张嘴大声哭泣着，嘉措还是没有一点儿表情。看到这里，雷杰明白了为什么若离会在睡梦中流泪，甚至他都开始有点儿为若离感到心疼了。若离像是被抽空了力气一般，软绵绵地坐在了地上，仰着头看着嘉措。雷杰看到了嘉措脸上的厌烦，以及若离脸上的无助。接着若离指了指自己的小腹，继续对嘉措说话。嘉措没有开口说话，只是他脸上厌恶之情越来越明显了，然后转身离开了房间。片刻过后，若离站起来关上被嘉措打开的房门，走到了自己的梳妆台前，钻到梳妆台下坐下，抱着自己的双腿。画面停留在脱离趴在自己膝盖上。

    雷杰怀疑这梦境是不是结束了，就在这时，若离动了。抬起头，她的眼睛里看不到一丝的光芒，犹如行尸走肉般，没有丝毫的生气。若离慢慢地走出了房间，刺眼的阳光是她下意识地闭上了双眼。她大概几天没有出来看着阳光了吧。若离在院子里来回地走动着，偶尔停留在草地上歇息，突然间又哭泣起来，大概是想起了些什么吧。本来没有多少血色的脸开始变得更苍白，若离的眉头紧锁着。她从草地上起来，弯着腰，给人一种摇摇欲坠的感觉。她的眉头越皱越紧，每走一步都显得那么地困难。从院子回到她的房间的距离不过几十米，她却像是走了半个小时。一回到房间，她就再也坚持不住倒在了地上。捂着自己的小腹，若离整个人缩成了一团。接着又慢慢的爬了起来，地下留下鲜红的血印，这是雷杰才发现若离的裙子上面沾满了血。若离颤巍巍地走到自己的柜子里，找出了一个小盒子，她在不停地翻腾着盒里的东西。里面似乎都是一些药丸之类的，倒了一杯水，若离把刚找到的药丸送入口中后又在次躺在了地上。这一次，她睡了过去。

    画面消失了，泪珠恢复到了刚才无色透明的样子。雷杰继续看着那瓶子，希望会有新的画面出现。看了看若离，又再看了看这瓶子，她应该不希望有人看到她的悲伤吧，雷杰心想。外传若离是一个与世无争的人，不为外物所动，却也会放下尊严在一个男人面前哭得如此狼狈。原以为，睡梦中的她会快乐一点，想不到，即使是睡着了，她依然那么地悲伤。看来还是把想办法把她弄醒比较好，她不能一直活在痛苦的梦境中。把瓶子放在桌子上，雷杰一动不动地站在瓶子前面，他在集中自己所有的内力。他想融化这些泪珠，或许这样可以毁掉若离悲伤的梦境。他微微分开了自己的双腿，以便为自己提供支持，他怕这泪珠的寒气太重，自己反而被伤。做好准备后，雷杰猛地伸出自己的双手，将双掌对着那瓶子，顿时，整个房间充满了橘黄色。这光芒传递到了霹雳门府上的每一个角落，他们的掌门使出了他的全力。霹雳门的所有人在雷杰亲信吴子轩的指挥下团团围住了若离所在的房间，不能让任何人在这个时候打扰掌门。

    另一个院子里的莫泽也看到了耀眼的光芒，站在院子里，从若离房间发出的光亮与漆黑的夜形成了强烈的对比。雷杰是想用自己的内功逼出若离体内未被吸收的寒气吗？恐怕雷杰会有生命危险。来不及细想，莫泽赶到了若离所在的院子，只是，他一个外人连若离所在的院子都不给进。莫泽第一次看到霹雳门的所有成员，不管是看门的还是扫地的在这里都成了巍然挺立的战士。一刻钟的时间过去了，刚才的光芒渐渐地暗淡了，最后霹雳门回复了原有的黑暗与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