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刀连声问严喻，严喻只是不答，转过了身只向后摇了摇手。何书白不明就理，急忙上前拉住一刀道：“我们得赶紧回峰去，师傅那里有危险！”

    严喻大声道：“如若秦先尚在，请转告他，叫他远离先天山，他愿意去哪里，去做什么，都随他意！”

    何书白听出严喻的意思是赶她和师傅下山，当下也不多说，拉了一刀便急急往屋外走了。一刀尚在迷茫之中，心里面只在想着自己是哪类人。

    二人刚一回到秦先峰上，便见秦先房前空地之上站满了人。十余只火把将那空地照得如同白昼，地上还躺着十余人，看样子都已死去。何书白见秦先以及五个师兄弟被几十人围在空中当中，剑上俱都沾满了血迹。

    圈外的先天弟子见到一刀与何书白，便有十余人围了上来，十余支长剑明晃晃地指着何书白与一刀。秦先在圈内早已看见二人，对身前的大汉道：“既然要杀我们师徒，何不让我们师徒死在一起？”那大汉正是金全。金全向圈外的十余人招了招手，那十余人便让开了一条路让二人回到了秦先身旁。

    那金全大声道：“秦师哥可还有什么话好说？”秦先凄然笑道：“想不到我秦先竟死在自己师弟手上，没想到呀没想到！”金全面露难堪，说道：“秦师哥需怪不得师弟，掌门之命不敢违抗！”何书白忙上前道：“掌门师伯说了放师傅和我们下山！”金全一愣，随即笑道：“金全可没有收到这样的命令，你们想要逃脱也不必想出这样的主意！”

    秦先柔声对何书白道：“死就死了，先天弟子又有哪个是怕死之人！”说罢，瞪眼对金全喝道：“金师弟，不用多说，动手吧！”说罢将手中长剑一挥，身旁的五个弟子也冲到秦先身前，准备上前拼杀。金全低声道：“秦师哥，恕小弟无礼了！”说罢便欲上前动手。

    这时，只听见不远处有人叫道：“金师弟，先不要动手！”众人惧是一愣，只见远远的奔来一人。一刀此时也从迷茫之中回过神来，顺着众人的目光往黑暗之中看去，待那黑影奔到众人圈中，才看见是一名二代弟子，自己却未见过。

    那人奔到金全身旁，喘着粗气道：“掌门有令，放他们下山！”金全一愣，道：“魏师兄，此话当真？”一刀一听那人说话，又听金全叫那人魏师兄，才想起在草屋之外听过此人说话，知这人正是那叫魏子之人。

    魏子道：“我有再大的胆子，也不敢假传掌门命令吧！”金全素来知道魏子为人，知道这位魏师兄平时向来老实忠厚，决不会说一句假话。便对周围的先天弟子道：“回山！”有几个弟子便上前抬了地上几具尸体，就都散去了。待众人散去，金全走到秦先身前道：“秦师哥，如若以后有相见之日，定要宽恕金全今日的无礼之举！”说罢转身消失在黑夜中。

    魏子走到秦先前道：“秦师弟，一路保重！”说罢也转身离去了。

    秦先看着魏子的背影消失在黑夜中，才叹了口气对身前的五个弟子道：“把师兄弟们的尸首埋了吧！”何书白见地上还有九具尸体，俱都是师兄弟的，不禁伤感不己。随后便把一刀和自己夜探空谷之事说了，只是绕过了一刀受伤情况未说。秦先听罢，道：“既然掌门师兄容不得，也只好离开这里了！”

    何书白道：“那我们去哪里？”秦先抬头看着夜空道：“天下这么大，我们七八个人的容身之地总该是有的！”说罢便神情漠然地回到了房中，将门关上了。何书白与一刀帮着将死去的师兄弟的尸体掩埋了，七人伤心难过不已。待得收收完毕，天已大亮。众人将所用之物包好，脱下了先天弟子衣甲放在房中，换了寻常衣物，便到秦先房前等秦先一同离山。

    秦先从房中出来，见着七人都还携着长剑，说道：“既然已经不是先天的人了，还带着先天的剑做什么，都留下吧！”七人听罢，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犹豫不决。何书白上前道：“这一路之上不知道会遇到什么危险，身上没剑是否不太妥当？”秦先听罢，大声道：“剑是要的，下了山再想办法就是！”

    七人听罢，只得将剑取下并列一排地插在屋外空地之上，秦先回到屋中，也将自己的剑取出与那七柄剑插在了一起。随后，秦先回到房中取了早就准备好的布包，带着七人便下山去了。

    先天山前的空地之上，还有大批百姓聚集。秦先转身看着先天门道：“从此这里的一切都与我们无关了！”说罢，只见先天山门打开，金全带着几十个先天弟子出了铁了。那广场之上的百姓见有人出来，蜂拥着向那一行人围去。只听得金全大声道：“凡是三十岁以下，身强力壮者皆可入先天！”那空地之上的人不下万人，场外山上还有许多逃难而来的人，听到消息，都是鹊跃异常。

    一刀不解，道：“为什么有这么多人要争着入先天，也不管进去是做什么！”秦先叹道：“方今天下大乱，战事连绵，再加上异兽横行，百姓流离失所，先天在他们心中自是一番静土了！”何书白道：“也不知道他们心目中期盼的静土还能持续多久。”秦先叹了口气，低声道：“走吧！离开这里。”

    何书白回头跟着众人，问秦先道：“师傅，我们去哪里？”秦先道：“去西边！”何书白惊异地道：“西边可荒凉得很，比北边都还不如！”秦先道：“北边有类人，南边有陶安，俱都不是安宁之地，还是西边好呀！”

    一刀不解，低声问何书白道：“为什么说去南边有陶安就不安宁呢？”何书白道：“陶安这许多年攻城掠地，那南方自是混乱的很，常有战事发生，所以师傅才说那边不安宁！”

    秦先，何书白与其他五名弟子都心绪烦乱，唯有一刀心中倒是极为坦然，反正有何书白在的地方，都是一样的。七人走到天黑，离先天足有五十来里，秦先告诉众人再赶十里路便可到一处小城，那小城名为胜天，如果过了胜天再往西走，便再也遇不到像样的城了，吩咐众人在城中备齐路上所需，休息一晚再上路。

    那五名弟子，年纪稍长的名为姜绪，沉着少语，一路之上除了有事与秦先商量，平时俱都低头赶路，众人说笑也不加入。还有一对兄弟戚齐、戚天年龄约摸二十岁出头，性格颇开朗，一路之上众人免却不少寂寞也拜这二兄弟所赐。还有二个人是秦先最先收录的弟子，力大无比，身强体壮的叫谢渊。另外一个人身材颇为瘦弱，但是人却机灵无比，名叫邹洪。

    一刀因前三年在山林之中独自生活，极少与人交流，话显得少了一些，可是一路之上戚齐、戚天两兄弟在旁边说笑，不久便也放开了加入其中，三人犹如是多年朋友一般，谈天说地，一刀竟也难得的没有跟在何书白身后。何书白见一刀一路之上总是和戚天戚齐说话，竟不来和自己聊天解闷，心中颇不痛快，一个人便加快脚步的独自在前闷头赶路。

    太阳落山之时，八人总算赶到胜天城郊外，因为离开先天颇为急促，众人都未想起带着些食物起程，一路之上早已饥渴难耐，看见胜天城近在眼前，都欢呼雀跃无比。邹洪走到秦先跟前低声道：“这胜天城看起来颇为古怪！”秦先往胜天城看去，没看出个所以然来，但知道这弟子平素颇为机灵聪慧，便问道：“有什么古怪的？”那邹洪道：“太阳才刚落山不久，可是城外却未见一个人，师傅不觉得古怪吗？”

    秦先听邹洪如此一说，顿时才发现原来城郊外确实没有见着一个人。心想平时到这小城中来，虽然人流不多，但也未像今日这般冷清。戚齐戚天两兄弟早已急不可耐，见秦先与邹洪在那里迟疑不动，戚天急道：“都到城郊了，进城去一看不就知道了么？管他古不古惯呢！”秦先一想也是，便带着众人往城内赶去。

    邹洪走到姜绪身前轻声道：“三师弟怎么看？”

    姜绪道：“像座死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