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顾兔自无暇(1/1)
作者:句山
    颂月是一个有故事的人!

    他天生奇才,却克死父母,自由便浪迹天下,看惯了世间疾苦,也亏得大唐乃盛世之国,律法颇全,帝都更是如此,他在流浪到长安后,一向号称治下无丐的大唐都城果真没让他失望,仅三天便安排了他的生计。

    他被送到当时正招仆役的西云山半山观当杂役,干了几年杂役,偶尔得遇伯乐,当时他侍奉的长乐道人带着他去饮酒,酒席上,他奉命给观主倒了一杯长乐道人亲酿的白云酒,近身之下,观主注意到了他,当宝贝一般从长乐道人那抢了过来,并代师收为小师弟,代师授道。

    颂月的名字也是观主取得,颂字辈,而观主当时见到他时,感慨一声:

    天地本无极,日月萦绕之

    金乌颂慷慨,顾兔自无暇

    颂月的资质,就像是那月亮一样无暇,修得半山观不传之秘《无终》,那时,他才十三岁。

    正如观主所说的,他就是‘顾兔自无暇’,七年时间,一年修得一重《无终》,在他二十岁时,《无终》小成,只待得修至八重,便可寻找那虚无缥缈的‘终点’,也就是天道。

    修炼到了瓶颈,观主放他下山,年少难免轻狂,多年的骄傲让他无比自负,在江湖上着实引起了一番风雨。

    直到一个女子出现,和他一样的年纪,倾国倾城的容貌,还有那近妖的天赋,女子对他说,“莫要狂张,山外有灵。”然后三招击败了他。

    他被他的美貌所迷,气质所倾,可也被她的实力所怯,自幼扎根被他隐藏得很好的自卑情绪蔓延,如潮浪涌来,却又被他的倔强化为动力,他反思了一下,入山不出,终于修得《无终》大成,届时,正逢江湖会。

    江湖会由三山六观举办,十年一期,广邀天下好汉,交流功夫,并在年轻一辈中选出一个杰出者,作为百花之榜。

    沉寂三年的颂月褪去了锋芒,但却更加自信,他想在这次江湖会上再碰到她,并成为她的追求者。

    半山观作为主办,自然占据着众人的眼光,而颂月作为半山观的一个传奇,便成为这场大会的最大的一个焦点,可他只是想再见她一面,无意大会,更无意百花之榜,可是偏逢想要出头的,所以对他的挑战络绎不绝。

    他无心应战,却不得而之,再加上她迟迟不出现的身影,令他再也压抑不住年少的血性,下手开始重了,出招开始少了,却一招比一招狠厉,一招比一招毒辣。

    惹怒了众人,也惹出了她。

    她还是那么动人,那么冷艳,他再一次倾倒,不顾一切,众目睽睽之下道出自己的心声,并展开追求。

    天有不测风云,她真的不是人,她是精灵,是雪山深处的雪莲所化,此事动荡了当时的江湖,甚至动荡了朝野。

    因为传言,得到雪莲,便得到永远!

    传言总是那么可笑,却也总是让人疯狂,帝王要长生,江湖人士要天下第一,明的暗的,黑的白的,无处不在,她无处可逃。

    颂月坐不住了,趁夜,孤身杀入紫禁城,杀入飞霜殿,拿刀顶着李隆基的脖子,让他下御令,不再追杀她。

    李隆基无奈,当着千牛卫和御林军的面,写了一道圣旨:但凡继续追杀雪莲精灵的,杀无赦!

    皇上的命令只能约束明面的,却对江湖人士无效,她疲于应战,身负重伤,或许冥冥之中自有缘分,颂月第一个找到身负重伤的她,凭着幼时流浪的经验,二人开始逃亡。

    逃亡了一年,二人把江湖各路人马绕得团团转,终于得空出了包围,上了雪山,她纵如雪山一样无情,却也认可了他的存在。

    一次进酒,意乱情迷,一夜云雨。

    她却更加冷漠,更加冰寂,颂月无奈,看她身体无碍后,径自下了雪山。

    下山后,江湖人马和朝廷鹰犬双双逼宫,师门背水一战,覆灭,他被临死前的师傅用最后一丝力气扔到山外,从此渺无踪迹。

    十年后,他成了国师,也成了千牛卫统领,举世震惊,络绎不绝的江湖人士来向他发起挑战,甚至千牛卫诸多的巡使,校尉对他挑战。

    他三十而立,却云淡风轻,把挑战一一接下,不分雨雪,不分节日,连战三年,连战一千多场,场场不败!

    风波就此平息,人们或心甘情愿或无可奈何,总之是认可了他。

    五年前,一个俊美少年自雪山而下,自称颂沚,他仿佛从颂沚身上看到了她,自然知道了他的身份,可是怕她生气,只将颂沚收为单传弟子,亲传武学。

    一晃五年,他的实力不知增长何几,心性也更加收敛,正如花径敛余红,风沼迎新皱,他当真在不惑之年看透除情之外的一切,一心想着唐国,一心想着百姓。

    颂月一边忙着灭那熊熊大火,一边盯着这边看,看到巫马青执的杀意已决,无奈脱不开身,只得大声喊着,“巫马探花切勿冲动,一切都等我灭完火再说可否?大唐的律法不是空谈,任何人不得超脱律法!还请等我先灭了这熊熊之火,调查清楚了,定还巫马探花一个公道!”

    巫马青执可不知道他这号人物,只把他当为范洛的一丘之貉,不去理会,继续拉着蓝雪的小手,一步步朝着范奉天和洛五千走去。

    范奉天和洛五千直到死前才看淡了一切,可是为时已晚,只好借酒看日落,用笑接刀灾。笑眯眯看着巫马青执,心里再无一丝想法。

    蓝雪咬着牙,极力不让颤抖的手继续颤抖,拿着刀慢慢靠近二人,眼里满是恨意,她轻声道,“你们知道吗?我爹爹和我相依为命,我是他的命,他是我的命,没了他我不想再活,所以你们将他打成重伤,就等于杀了我们两个,就是毁了我们的家!所以我恨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