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思念和黄狗(1/1)
作者:句山
    说罢,颂月再次挥手,把巫马青执送到蓝之的那座茅草屋里,设下一道禁制,远远的声音传到巫马青执的耳里,“这件事情,我会调查清楚,会还所有人一个公道,蓝之的伤,我会尽力救治,范洛二人的命,应该由唐律来定夺,至于你,什么时候爱上这个世界,什么时候真正天人合一,自然便能破了禁制,那个小丫头,和蓝之,我都一并留到我的府上,我会令人好好招待,我是颂月,我住在长安,你破了禁制便来找我,不要恨我,如果你不能爱上这个世界,对这个世界的危害太大!既然如此,还不如在这里住上一辈子吧!”

    等巫马青执睁开眼,再次来到那个熟悉的小院,莽莽青山下,潺潺小溪旁,一间用箭竹围起来的小院,小院很小,只有两间屋子,可是很整洁,屋檐下,还有晾晒的干药材。

    天色渐晚,空气微凉,晚风清丽扑面,带一丝西边黄昏的余温。

    不远处的山头,斜阳半掩,娇怯如少女,带给人间一抹靓丽,却又迅速不见,突兀遁远,正如那个疯疯癫癫的丫头,就这么,见不到了。

    “为君持酒劝斜阳,且向花间留晚照。”巫马青执靠在院里的一颗梨树上,可是春色尚早,梨花不开,羞香难嗅。

    巫马青执只好借步东错,欲进屋困,可是屋里也是空无一人,耳边却仿佛还回想着那个丫头叽叽喳喳的翠玉,“哎呀,爹爹,知学哥哥,你俩都绕糊涂了!”“爹爹,我们看外公,带什么去好呢?”

    屋里寂静无声,耳边翠玉时鸣,呆不下去,只好再次挪步出屋,院里已是星光点点,月如钩,晚风如水,微凉却温柔,“剪不断,理还乱,是离愁,别是一番滋味在心头。”

    想佳人,音尘别后,对此可解相思,最关情,漏声正永,暗断肠,花影偷移,料得来宵,清光未减,阴晴天气又争知,共凝恋,如今别后,还是隔年期,人强健,清樽素影,长愿相随。

    对月思人,却有晚风温柔,怎奈向无酒。诸多愁绪未凭栏,随风散,又如野草纷纷,烧不尽。再上眉头,轻簇,化几滴泪,泪不断,还似镜,清河影下,佳人稍纵。

    夜下难捱,似年似无边,终天明。

    巫马青执这才发现,不知不觉,那个疯丫头便已冲直撞地跑他的心田,原来一个夜晚,也可以这么漫长。

    相思苦,苦海无涯,长相思兮长相忆。

    相忆难,难上青天,短相思兮无穷极。

    他只好靠在梨树下发呆,脑海里被那个身影占满,挥之不去。

    可是终究还要过下去,他不能把所有的时间都用来发呆,都用来思念,颂月说要真正的天人合一才能破开这个禁制,回想着那天颂月的招式,气势,气息,还有对天地的融合和对力量的操控,原来那才是天人合一。

    他那天已经渐所明悟,只是那种感觉很难言明,悟了就是悟了,懂了就是懂了,无法诉之于语言,只是颂月却点出了最关键的一点,“当你真正爱上这个世界时,那就是真正的天人合一了!”

    奈何容易?奈何容易!巫马青执把自己的定义就是一个自私的人,要一个自私的人足不出户的就爱上这个世界,简直是痴人说梦。

    斜倚梨树下,他闭着眼睛感受着这个世界,风起,风停,雨落,雨收,叶飘,叶坠,花开,花香,草生,草长,蝶来,蝶去,禽鸣,禽哑,天冷,天热,他从来没有这么近距离感受这个世界。

    万千世界,一世界花开万多,万千世界,一花一世界。

    巫马青执只觉得距离很近了,可总是差那么一点,那一层隔阂,就像是一层蚕茧,突破了,便又是一个世界。

    好在蓝雪丫头的娘亲生前是大家闺秀,蓝之的房间,别的都没有,却又满满一书架的藏书,倒也不会寂寞,只是始终无饭无水,却也不会过于饥饿,看来这个禁制,还真是不简单啊,自成一世界!

    时间飞逝,匆匆迟春,百紫千红花正乱,梨花也笑靥来迟。

    梦回人远几多愁,只在梨花风雨处。巫马青执捧着本书,静静靠在梨树下,嗅满园芬芳,叹身腹哀伤。

    青衣针痕仍在,旧意前香谁改。

    阳春不误白雪,东风独倚悲扇。

    燕回无信鱼绕,花开疑香人恼。

    最是一年春回,天涯处处玉门。

    巫马青执正在出神之际,突然听到犬吠不止,正以为是自己过于伤神而幻听时,一抬头,一个熟悉的身影跑了进来,正是那个被巫马青执欺负怕了撒腿跑进山里的大黄狗.

    大黄狗显然对巫马青执没什么好脸色,见他坐在梨树下,低声威胁般的吼叫了两声,摇着尾巴跑到箭竹篱笆下,把硕大的狗头枕在前腿上,趴下来闭目养神,它在等它的主人,它不知道主人去哪了,只好回到家里等着。

    大黄狗不想理会巫马青执,巫马青执却是被急疯了,好不容易看到了‘老朋友’,怎么能不上去打个招呼。

    把书卷起来仔细放进袖里,巫马青执堆起满脸的笑容,一步步朝着大黄狗走去。

    狗狗的感觉何其敏锐,大黄狗虽然在闭目,却把整个狗心都放在巫马青执身上,生怕他再欺负自己,巫马青执刚起身,它便感觉到了,直接跳了起来,夹着尾巴,双腿前伸,作出攻击状,低着头,咧着一嘴狗牙,低声吼着,只是身上的狗毛却在瑟瑟,天知道它上次是受了多大的惊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