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半夜的时候,舒敬儒来了烟瘾,本想再忍忍,现在是新中国了,一开国就禁毒禁赌禁嫖,自己那点大烟土得省着点用。但是不行,在大床上翻来覆去地折腾了一阵子,实在受不住了,就只好抖抖地起来穿衣,下地。钱紫君在被子底下窥视着他。
舒敬儒浑身难受,下地后直奔到中堂,弯腰去摸大衣柜底下,可是摸来摸去大衣柜底下什么也没有。舒敬儒不禁大惊失色,跌坐到椅子上。心想一定是自己老婆赌气把剩下的大烟土扔掉了!这两天那女人闹的厉害……琢磨了片刻,他突然跳起身,冲出家门。
钱紫君也立刻从被窝里跳出来——原来已经穿好衣服,追了出去。
舒敬儒喘吁吁地拐进一条胡同,又一条胡同,再一条小胡同。
钱紫君在后头紧追着他。没奈何胡同岔道太多,追着追着失去了目标,不得不在中途站住脚,自己跟自己生了老半天气,恼恨而沮丧地回家。
舒敬儒甩掉了妻子的跟踪,转弯抹角来到一个小胡同的一个很不起眼的民宅跟前,舒敬儒上去拍了拍那扇简陋的破旧不堪的木板门。
门缝里闪出警惕的目光,见是舒敬儒,大门立刻开了半扇。
舒敬儒做贼一样闪了进去。
黑暗中一个声音责备地问:“你怎么敢直接跑来?你就不怕身后长眼睛?你疯啦!”
舒敬儒的哀求声分外凄楚:“实在受不了啦!救救急吧!”
那声音很是不满:“怎么不够抽的?”
舒敬儒叹了口气:“别提了,让老婆坑了……”
“操!有现钱吗?”
“求求您啦!您看我什么时候欠过帐?我说话算话,今上午当铺一开门我就还上。”
“你要是放狗屁我劁了你!”
“哎……”
天光大亮了,西大街的买卖家相继卸板营业了。当铺开门开的最晚,比起相临买卖来生意也明显地萧条。
舒敬儒象丢了魂一样,失神地在同鑫当铺门前徘徊了很久,终于,一跺脚,咬牙迈入了它的门槛。
铺内里分外寂静。
高高的柜台上,坐着一位清瘦长髯的老师傅,见舒敬儒进来,俯下眼神问:“客官是当啊还是赎啊?”
舒敬儒闷声说:“……当。”
“所当何物啊?”
舒敬儒在怀里掏啊掏,终于掏出一个小纸包,外面包着一层橙黄色的缎子方巾,上面绣着高贵典雅的双飞凤,异常美丽。
舒敬儒把纸包重新塞入怀中,将绣凤缎巾呈了上去。
当铺老师傅眼神一亮,问:“当多少?”
舒敬儒犹豫着:“五十万(旧币,合新币五十元)吧?”
当铺师傅毫不犹豫:“当不了。”
“那你给多少?”
当铺师傅伸出一个巴掌:“五万。”
舒敬儒急了:“这可是皇家用品,独一无二的!”
当铺师傅阴阳怪气:“改朝换代啦,越是皇家的越不值钱啦!”
学子房东苦海难拔(三)(2/2)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