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 我们能改变的事情也不是很多(1/1)
作者:周知知啊
    “我哪里是拆掉你的婚姻,我不是要降一桩婚姻给你。”老太后从鼻孔发出一声冷哼,得了便宜还卖乖,真是讨厌。

    全琮却听明白了谢怡蕴的言外之意,如果迫于不可改变的结果,他娶了静姝,他们的婚姻就结束了。

    全琮现在又急又气,气她放弃得这么轻易,一点都不为他留恋,又想到,她现在做的一切,以娇弱弱的身躯独自抵抗老太后的压力,不正是出于对他的情意!

    急急地想开口,却被嘉庆帝一声打断:“今天是太后您的生日,我也不好拂了您的面子,这么多官员都看着呢。”

    太后讽刺地勾起唇,如果不是明白这皇帝的劣根性,她会出其不意在大庭广众下提出这样的要求吗,卖给皇帝一个面子,用皇家最能粉饰太平的技能,和和气气说:“谁都知道皇帝您体恤哀家,大家都看着呢。”

    嘉庆帝笑笑:“是的呢,臣子们都看着呢。”

    遂低头,看向全琮:“朕把自己的女儿嫁给你,咱们君臣的关系更进一步了。”

    然而,到了该讨厌的场景,还是会不带一丝犹豫地讨厌。

    全琮在心里冷笑,正准备说话,就听见他面前的妻子掷地有声地说:“臣妇请圣上收回成命。”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你一个小小女子便要让朕做那失信之人,你居心何在,心肠实在丑陋。”嘉庆帝既然要维持在朝堂上的好名声,嫁个公主过去实在没什么大不了。

    老太后见事态这么良好,也嫁入了折损的阵营,盈盈道:“起先哀家还想着,你毕竟是全家明媒正娶的宗妇,不能让我的姝儿落在你后头,平起平坐也不无不可,现在你这样子,如此妒妇,我的姝儿嫁过去了,还不知要吃多少你的软手段。”

    “娘娘,你想怎么做了?”谢怡蕴大眼睛平静地盯着老太后,一字一顿从唇角发出,“休了我?”

    想得美!就为了嫁一个公主,让她心想事成,便拆得人家夫妻离散,那些个言官明着不敢说什么,背地里不知道要怎么戳自己的脊梁骨,老太后心里默然了一会儿,叹了口气,静姝非要嫁给那人,就当全了这么多年她陪在自己身边的这段情吧,对谢怡蕴说道:“你是小家族出身的女子,赫然嫁进了宣德侯府辉煌了百年的家族,虽然你还在用那套在地方行得通的方法行事,小家子气得很,但皇家与你不同,静姝的气量也与你不同,不会与你计较。休了你,你是有多重要,还值得专门休了你?”

    老太后说了这么大通话,从神情道语气都充满了颐气指使的态度,来自深处的虚伪的狡辩。

    她道:“皇帝,下旨吧。”

    嘉庆帝凑到老太后身边:“太后,你看到那双眼睛了吗?”

    往下看去,谢怡蕴一双明亮通透的眼睛没什么感情,平静如水,只是全琮倒怒火中烧,上前一步,把谢怡蕴护在后头:“圣上,全琮不愿。”

    “全琮不愿娶静姝公主。”他说得明明白白。

    静姝的手藏在袖子下面,慢慢捏出了血印,全琮实在太绝了,一点脸面都不给她留,她还未嫁,就这么被退婚了,即便有公主的身份护着,可也拦不住他人背地里嚼舌根。

    嘉庆帝一拂袖,带翻了一个茶杯:“全琮,别给脸不要脸,要不是看在你父亲面上,我会容忍你这么胡闹!”

    “臣请辞,辞掉臣的公务,化为白丁,平平凡凡在世间过。”本朝律例中,还没有公主嫁给白丁的案子。

    “你才接手了城郊流民一事,你弃他们于何顾!”

    “我的家都要拆了,还顾得上别人的家!”全琮身上一直有点地痞脾性,只是之前没有机会让他展示,现在遇见了他不愿意的事,好说歹说都不愿意点头。

    “好、好、好,你反了!”嘉庆帝怒不可遏。

    全琮紧紧握着谢怡蕴的手,示意她别害怕。

    如果他不替她挡着,她就算心比比干多一窍,聪明绝顶,也顶不住一群不讲理的人。

    谢怡蕴笑笑,这真的是她在这一世为数不多的坚持了,她已经妥协了太多,如果在丈夫和她还两相愉悦的情况下,还任由第三者插足,对不起她上一世受的关于爱的教育。

    “皇帝,下旨!”那两人越是如胶似漆,老太后看着越是刺目。

    京城中夫妻恩爱的家庭不少,但他们俩挡着自己的道了:“等你把官辞干净了再说!”

    多么蛮横的皇家处事!

    不想娶的人,必须娶,想辞的官,不是你想辞就能辞。

    全琮挺着硬邦邦的脊梁,不卑不亢:“娘娘,全琮这辈子福薄,一个妻子便是上天对我的眷顾了。”一个他想娶,一个从各方面而言都契合他的妻子,足够了,再来一个,会把他的妻子福气弄稀薄。

    老太后没说话,直直盯着嘉庆帝,一副不得目的善不甘休的样子,嘉庆帝无法,五颜六色的舞女看着更烦了,朝大殿内说道:“今太后生辰,普天同庆,特此膝下静姝公主与宣德侯府二公子成亲。”在老太后警示的眼神中,又补充了一句,“成正妻。”

    一房有两个正妻,想想都觉得故事多。

    全琮与谢怡蕴挨在一起谁也没有说话,这个时候言语总是无力,从某方面来讲,他们都是聪明的那类人,可从另一方面来说,任何人都不可能完全自由,总是会被他人克制。

    谢怡蕴一直以来寻求的生命的自主,此刻像个笑话一样,如果她是这一世的女子,即便心里不情愿,也会毕恭毕敬地把公主请回家里去,“我拖累你了。”

    全琮虽然表面看起来对仕途不屑一顾,可谢怡蕴知道,在他先生和他父亲的教导下,他希望天下安定,如果这份安定需要他的一些劳力和才智,他甘之如饴。

    “蕴蕴,我们能改变的事情也不是很多。”至少不是他们想象中的那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