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章(2/2)
作者:花朝十四
    棹棋进来之后,月白接过他手中的汤药,仔细的喂她喝下,期间三人默默无言。

    汤药喝完之后,月白熟练的拿出一颗蜜饯要喂梁焕卿吃下,梁焕卿摇摇头拒绝了,汤药再苦,也只是苦口,哪有心苦呢?

    月白愣了愣,从前王妃最不喜欢吃药了,吃一次药得吃下好几钱蜜饯,如今却不爱吃了……

    梁焕卿看着棹棋,问道:“你不跟着王爷招待客人们,来这儿做什么?”

    或许梁焕卿也是在问,为什么齐景钦没有过来?

    棹棋拱手拘礼说道:“宫中出了大事儿,赵佩瑜自缢,皇帝病重,太子被废黜……娘娘公主她们都回宫了……王爷……王爷去见淙王了……”

    淙王也只是方才棹棋听荣福公公说这才说起的,如今齐景炀太子之位被废黜,但是圣旨未发,却也不知道怎么称呼才是……

    “淙王……便就是前太子……”棹棋随后补了一句。

    齐景炀被废黜了?月白听了这句话,连忙回头看着梁焕卿,但是梁焕卿却没心思那么惊讶了,这是意料之中的事,东宫犯了这么大的错,皇上总得给梁风眠一个交代,这看似破釜沉舟,其实是上上策。

    梁焕卿此时更加在意权力中心发生了什么大事,现在齐景炀依旧也是王爷,但是她没想到赵佩瑜居然这么快就死了。

    “棹棋,你下去备马车,月白,替我梳洗一番,我也要入宫。”梁焕卿沉默了一会儿,终于抬头说道。

    她不能这么轻易地放过齐景炀,她肚子里的孩子不能平白无故的死了,自己要爬上权力巅峰,亲手为孩子报仇。

    而现在皇帝病重,正是绝佳的机会。

    稍加打扮一番,只见梁焕卿明黄色的罗裙着身,翠色的丝带腰间一系,顿显那袅娜的身段,镜前徘徊,万种风情尽生。

    一身白色的拖地外披,宽大的衣摆上绣着粉色的花纹,臂上挽迤着丈许来长的烟罗紫轻绡。

    芊芊细腰,用一条紫色镶着翡翠织锦腰带系上。乌黑的秀发用一条淡紫色的丝带系起,几丝秀发淘气的垂落双肩,将弹指可破的肌肤衬得更加湛白。脸上未施粉黛,却清新动人。

    双眸似水,却带着谈谈的冰冷,似乎能看透一切,十指纤纤,肤如凝脂,雪白中透着粉红,似乎能拧出水来,一双朱唇,语笑若嫣然,一举一动都似在舞蹈,长发直垂脚踝,解下头发,青丝随风舞动,发出清香,腰肢纤细,四肢纤长,有仙子般俗气质,着一袭白衣委地,上锈蝴蝶暗纹。

    一头青丝用蝴蝶流苏浅浅倌起,额间一夜明珠雕成的蝴蝶,散出淡淡光芒,峨眉淡扫,青螺眉黛长,弃了珠花流苏,三千青丝仅用一支雕工细致的梅簪绾起,淡上铅华。黛眉开娇横远岫,绿鬓淳浓染春烟,有一股巫山云雾般的灵气。

    面上不施粉黛,却仍然掩不住绝色容颜,颈间一水晶项链,愈发称得锁骨清冽,腕上白玉镯衬出如雪肌肤,脚上一双鎏金鞋用宝石装饰着,美目流转,恍若黑暗中丢失了呼吸的苍白蝴蝶,神情淡漠,恍若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一般,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般飘渺虚无而绚烂。

    梁焕卿的打扮清冷又不失礼节,此时皇帝病重,作为子女本就不该浓妆艳抹。

    “王妃,你的身体……”月白终究还是担心她的身体吃不消。

    “无碍。”梁焕卿一抬手,月白便扶着她走了出去,坐上了马车,往皇宫走去。

    *

    齐景钦到了淙王府之后,齐景炀还未曾醒来,荣富和空岩不明白他此行的用意,更何况此时淙王府还在举报葬礼,实在不好接待他。

    但是齐景钦却表示自己愿意等,这时他也不知为何,皇宫之中父皇病重,王府仍然有卧病在床的妻子,而自己却想要来找齐景炀,总觉得心中有一些事未曾解开,便独自一人在淙王府走着。

    他顺着鹅卵石的羊肠小径一路分花拂柳而来,但见四周亭台楼阁,鸿雁掠起眼前一汪澄碧,沿岸杨柳依依,柳丝垂落在碧水中映出清澈的艳影。湖中伫立着凉亭,碧瓦飞甍。再看,不远处的假山怪石崚峋,铺着富贵花开红毯的长廊贯穿了整个楼阁,楼阁几乎布满雕花格子窗,典雅精致。

    只见楼阁高下,轩窗掩映,幽房曲室,玉栏朱榍,互相连属,回环四合,牖户自通,千门万户,金碧相辉,照耀人耳目。金虬伏于栋下,玉兽蹲于户傍,壁砌生光,琐窗曜日,工巧之极,自古未之有比也。费用金宝珠玉,库藏为之一空。人误入其中者,虽终日不能出。

    远瞧雾气沼沼,瓦窑四潲,就跟一块砖抠的一样。门口有四棵门槐,有上马石下马石,拴马的桩子。对过儿是磨砖对缝八字影壁;路北广梁大门,上有门灯,下有懒凳。内有回事房、管事处、传达处。二门四扇绿屏风洒金星,四个斗方写的是“斋庄中正”;背面是“严肃整齐”。进二门方砖墁地,海墁的院子,夏景天高搭天棚三丈六,四个堵头写的是“吉星高照”。

    院里有对对花盆,石榴树,茶叶末色养鱼缸,九尺高夹竹桃,迎春、探春、栀子、翠柏、梧桐树,各种鲜花,各样洋花,真有四时不谢之花,八节长春之草。正房五间为上,前出廊,后出厦,东西厢房,东西配房,东西耳房。东跨院是厨房,西跨院是茅房,倒座儿书房五间为待客厅。明摘合页的窗户,可扇的大玻璃,夏景天是米须的帘子,冬景天子口的风门儿。往屋里一看,真是画露天机,别有洞天。

    迎面摆丈八条案,上有尊窑瓶、郎窑盖碗儿,案前摆:硬木八仙桌,一边一把花梨太师椅。桌子有言语房四宝:纸、笔、墨、砚,宣纸、端砚、湖笔、徽墨、《通鉴》、天文、地理、欧、颜、柳、颜、赵名人字帖。墙上挂着许多名人字画,有唐伯虎的美人儿,米元章的山水儿,刘石庵的扇面儿、铁宝的对子、郑板桥的竹子,松中堂的一笔“虎”字,闹龙金匾,镇宅宝剑,绿鲨鱼皮鞘,金什件、金吞口,上挂黄绒丝绦。有一丈二的穿衣镜,一丈二的架几案,五尺多高的八音盒儿,珊瑚盆景儿,碧玺酒陶,风磨铜的金钟,翡翠玉馨,有座钟、挂钟、带刻钟、子儿表、对儿表、……

    当地放着一张花梨大理石大案,案上磊着各种名人法帖,并数十方宝砚,各色笔筒,笔海内插的笔如树林一般。那一边设着斗大的一个汝窑花囊,插着满满的一囊水晶球儿的白菊。西墙上当中挂着一大幅米襄阳《烟雨图》,左右挂着一副对联,乃是颜鲁公墨迹,其词云:烟霞闲骨格,泉石野生涯。案上设着大鼎。左边紫檀架上放着一个大观窑的大盘,盘内盛着数十个娇黄玲珑大佛手。右边洋漆架上悬着一个白玉比目磬,旁边挂着小锤。东边便设着卧榻,拔步床上悬着葱绿双绣花卉草虫的纱帐。

    齐景钦从来没来过这里,只听闻乾皇叔生前爱山水诗画,却不曾想他终究造就了这么一座庭院。

    “看够了没有?”正当齐景钦感叹之际,身后却传来了齐景炀的声音。